她们入了后衙,李嫂悄然退下,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姚静檀一个人。

上的茶点她不敢乱碰一口,不安的环视四周,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悄悄藏在袖口,以备不时之虚。

那李嫂若要害她,也不至于将带到这里来,她如是想。

不多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响起,姚静檀整个人警觉起来,扭过身转向门口,见着来人时,她显然一怔。

孟砚泓在她抬眼的一瞬间似定格了一般,脚步顿在原地,目光对上她的,眼中波澜翻腾一瞬,又很快灭下,转为平静。

两个人近半年未见,如今意外一见,姚静檀看着他的脸,似凭添了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反正不似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人。

原本一颗吊着的心在见了他之后反而定下来,连肩膀也跟着沉了下来,好歹二人是熟识,总比流军胡人要好些,至少孟砚泓不会要她的命。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孟砚泓上下打量她,而后绕过她身边坐下,连语气也透着奇怪,“一路上舟车劳顿,定是累了,坐吧。”

他声线沙哑,脸上还挂着未合的伤口,整个人瘦的脱了人形,连眼皮都跟着凹陷进去,相比从前的意气风发,他憔悴不少。

实则姚静檀想过无数次二人重逢的场面,但每一次料想都不似这回。

他比从前平静了许多。

一想到他的亲事,许正如了姚静檀的料想,他身边有了新妇,便不再执着于她。

“李嫂,是你的人?”她问道。

“是。”他毫不避讳,“她是我的暗桩眼线,当初我担心你一人在蜀州不安全,便派了她去,想着她是个女子,你们来往也要方便些。”

自见到他的那一时起,姚静檀便早就想到了这层,果不其然。

不过这次,姚静檀没有因此而发怒,试想这半年以来,李嫂对她很好,处处照拂,亦没有旁人来骚扰过她,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多谢。”她淡声道。

孟砚泓沉目,没有对她有多一句问候,反而直接道:“归京一路不会安全,与其东奔西跑,不如与我同行吧。”

姚静檀点点头,“好。”

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多谢。”

天知道这句谢让孟砚泓心里有多厌恶,可他仍旧什么都没说,空洞的眼中似没有神采,转而从椅上站起身来淡声道:“好好歇息。”

他自姚静檀身边路过时,姚静檀的心竟跳漏了一拍。

就在他知道身后的人不会再同她讲话时,孟砚泓的脚步于踏出门口前顿住,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睨了她片刻,终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姚静檀被说的心里一虚,后知后觉的眨巴两下眼睛,随意从旁处扯了话题问:“听说你被虎伤了,现在伤口可还好了?”

他不发一言,将自己的手臂上的长袖掀起,三道狰狞的伤口显在姚静檀面前,伤疤透着红,不似寻常肤色,听老人曾说,被猛兽伤了伤口是不大爱好的。

本来她还以为孟砚泓会残的半条命都没了,再一见这三道疤痕,便觉的没有那般可怖了。

“好了就好。”她点头说道。

“我的亲事,你不想也问一问吗?”孟砚泓正过身来面对着她,下巴微仰,不知是不是错觉,姚静檀看着他的眼尾似有些泛红。

他每当委屈时,便会露出这个神情。

可自进门到现在,姚静檀从他的语气听不出半分委屈。

唯有孟砚泓自己知道,他到底有多克制。

姚静檀抬手抓了抓后脑,倒觉着这不是她该问的。

见她不开口,孟砚泓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刘昕若死了,是我做的。”

“我不想同她成亲,她非要贴上来,她便必须得死。”

姚静檀心头‘咯噔’一下。

“你知道,除了她,死的还有谁吗?”他脚步逼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