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檀以奇怪的目光盯住他,“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他想问,为何这么晚了,却从旁的男子房中出来。
若是之前,孟砚泓这样问是天经地义,可如今二人再没从前那层关系,他再问已不适当。
“你想不想快些回京城?”他不答反问。
“有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我困了,要睡觉。”
“姚静檀,”孟砚泓目珠一撑,下巴微仰,“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你是在同谁说话?”
又是这股傲慢劲儿,目中无人之态淋漓尽致,无论对谁皆是这般,似从来不曾有过心,从来不曾有过七情六欲!
“对,我忘了,您是三皇子,”姚静檀有意唇角含笑,“可那又如何,我若惹你生气,你杀了我就好了。”
她眨着圆杏似的大眼歪头瞧他,这神情,能将人气个半死。
孟砚泓知道,她整日的别别扭扭是对自己有气,对她确有亏欠,能忍的便忍了。
“杀你不急在这一时,”孟砚泓嘴上仍是不肯饶人的,“不过现在有件事的确需要你帮忙。”
“没空。”姚静檀一甩衣袖,伸手便要去关门,却被他长手一把把在门板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条缝隙来。
“是正事,事关长州与山海县。”他将声音压低,沉重的嗓音幽幽传入姚静檀的耳朵里。
她第一反应孟砚泓是逗着她玩,看样子又不像,斟酌片刻手上力道放松,门又缓缓打开。
“什么事,说吧。”她道。
......
雨后晨起天就像是被洗过一样纯澈,偶有卷了厚边儿的白云在眼前飘过,日头高悬,院中蔷薇花瓣儿上的晨露尚未散尽。
书房内燃着松息香,雾气冉冉,香气幽微。
孟砚泓在桌案前负手而立,望着香炉中飘渺的烟雾说道:“既送去李家的拜帖已有了回复,登门前务必仔细安排一下,不能出任何纰漏,更不能让李家起疑。”
“是,小人已经将这几日您要带出去的人都安排好了,不会出差错。”张进宝应道。
张进宝办事,孟砚泓还是放心的。
此次他来山海县,便提前给自己安排了个身份,安平的世家子弟陈如之,初立门户,想要插手药材生意。
即便有人谨慎生疑也不会查到任何,因为陈如之是孟砚泓诸多暗桩之一,确有其人,素日与常人无异,实则是孟砚泓放出的眼线,关键时刻便又成了孟砚泓的保外皮囊。
姚静檀与向鹿鸣几乎是一齐入了书房的门,不知为何,看他二人在一起便很是别扭,尤其这两个人现在几乎每日待在一处谈天说地,他见姚静檀的时间倒是不如向鹿鸣多。
一想到这些孟砚泓便没来由的烦躁。
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喜欢姚静檀身旁有旁的男子,无论对她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孟砚泓这话里含着连他自己也不觉的酸。
就像是树上才挂果的杏子。
绿,且涩。
“你以为的事可多了,本来你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现如今姚静檀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顺从姑娘,凡事以讨好他为上,如今正是逆反时,他怎么不高兴她便怎么来。
这话被一侧向鹿鸣听见,他瞧着孟砚泓的脸色,既惊异于姚静檀敢这般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又惊异于孟砚泓竟一点火气都没有。
这两个人的关系,在他看来,有些扑朔迷离。
这世上很少有几人能与孟砚泓这般说话,如今又多了姚静檀一个。
此时此刻孟砚泓很想同她置气,但一想到还有要事,且先忍了。他很明显暗咽了一口气,眉目一沉,眸若冷水自她脸上扫过,“你们今日同我去一趟李府。”
对于此事姚静檀并不意外,这便是先前他同自己讲的那件‘正事’。
若换作平常,姚静檀才不会管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