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一路行走,入正室的门,瞧见堂中孟砚泓正端坐于桌案之前,向鹿鸣头一次见着孟砚泓着官服的模样,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端持和严肃之感。

他亦清楚,姚静檀现在还留在他的府宅之中。

“三皇子。”见了孟砚泓,向鹿鸣仍持礼守规。

“大理寺中没有皇子,不必这样称呼我。”孟砚泓道。

“大人。”他忙又改口。

“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是自己人。”伍璋璃瞧着他们这般拘谨的模样便觉窒息,要知道他在大理寺这么久,跟在孟砚泓里出外进可从来没守过什么规矩,向来都是直呼其名,如今来了个要守规矩的,他感到牙碜。

“我也是今日才知,原来你是渔阳侯他老人家的外孙,”孟砚泓一顿,“你在山海县时办事利落,之前在芒州时也帮官府破过不少奇案,医术又好,你这样的人才,实属难得,渔阳侯又是皇上看重的老臣,他的外孙我自不会亏待。”

“若只让你在大理寺为一小吏才是委屈你,正好现在大理寺寺丞一职空缺,便由你补上。”

“是。”向鹿鸣自上京前从未想过此职,可渔阳侯出面,这便成了必然,他虽心底里不大乐意动用身后背景,也很乐意从小吏一步一步往上爬,只是一想到千丝万缕的姚府,他便没再想过拒绝。

若是只为小吏,根本没有能插手姚知远身上的要案的机会。

回京那日起他才知道姚静檀原来是户部右侍郎之女,如今她脚下无方寸立足之地,他......得帮她。

......

自向鹿鸣回归侯府那日起,渔阳侯府好似比往常更热闹了些,涂氏一门乃名门旺族,渔阳侯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向鹿鸣的舅舅们都在朝中任职。爱屋及乌,涂氏一家都对才归来不久的向鹿鸣很是疼爱,渔阳侯夫人更是一得了机会便拉住他说话。

虽这二十几年间他们从未见过,可向鹿鸣清楚,到底还是沾了这血脉相亲的光。

自大理寺下职归来,官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被大舅母叫人请到了堂中。一进了门还未等开口,便见着堂中多出来两个他未见过的生面孔。

“鹿鸣,快来,见过你表妹李姗儿!”大舅母很是热情的招呼他过来。

向鹿鸣的目光落在大舅母身侧正立着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那女子只浅与他对视一下,便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去。

大舅母一见着少女带羞便笑的合不扰嘴,忙着又给向鹿鸣介绍一侧坐着的妇人,“这是我远房的表姐,你当称一声表姨母。”

“表姨母,表妹。”向鹿鸣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不近不远。

“这几日听说渔阳侯府来了个俊后生,倒不想是这般人才,听说已经入了大理寺当职?”那表姨母一眼见了向鹿鸣便笑了,模样俊朗,家世不凡,前途无量,她可是太满意了。

不光她满意,那脸色通红的李姗儿更是满意,自得了这个信,母亲便日夜催着赶快来侯府里看看,起初还觉着母亲小题大做,如今看来算是未雨绸缪。就向鹿鸣这样的货色,若是在京城待久了,只怕是就要让旁人抢走了,她李家与渔阳侯挂了些亲,就算是再远也是亲,这便是近水楼台,她得先得月才是。

“是入了大理寺,我们鹿鸣一手好医术,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大舅母说到此还眉飞色舞,颇有几分骄傲的神情。

大舅母此人心直口快,对向鹿鸣也算是不错。

“鹿鸣啊,正好你也回来了,带着你表妹去园子看看,园子里的柿子挂了满树,那景儿美的,倒不似一般二般。”大舅母此刻是司马昭之心,向鹿鸣明知她们安的什么心思,却也没法子推脱,只能应下。

......

二人自堂中行至园子里的一路上向鹿鸣都无话,只目朝前方看路,不曾向身旁的李姗儿偏过一眼。反倒是李姗儿时不时的瞧看他的侧脸,向鹿鸣侧脸比正脸还要俊上几分,在李姗儿看来,竟也不比那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