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继续改。”

“会议推迟到明天上午九点。”

陈焰站在房间门外和助理打电话，语气里是难掩的焦躁，与他平日在公司里一贯的冷淡相反，能听出来心情非常差，助理汇报的声音里充满着不安。陈焰皱着眉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挂断电话后又下楼去盛了碗粥，推开房间门时看见陈豫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偏头盯着他哥，问：“哥在找什么？”

陈豫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抖了一下，僵硬了几秒后又把手缩回了被子里，不说话，装死。

“找手机？”

但陈焰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

陈豫撇开脸，还是不说话。

“要打给陈助理吗？哥找他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刚刚和他通过电话。”

陈豫的手在被子里偷偷攥紧了，心脏砰砰地跳，只想装作听不见。陈焰在公司待了两年后，整个人的压迫感都莫名变强了，本来陈豫只能在陈焰管自己抽烟喝酒穿衣服，管这这那那的零碎小事时隐约感受到一点，现在却是一个没做对就要被陈焰用一个眼神几句话压得死死的。

他越来越不明白到底谁是哥哥了。

“哥，起来喝粥。”

陈焰低头搅了搅粥，舀了一勺吹凉了，陈豫没反应他就自己喝了，勺子磕在碗边清脆地响，陈焰又舀一勺，吹凉了，依然没等到陈豫，他就说：“那我倒了。”

“……我就看看几点了。”

陈豫压着不爽，慢吞吞地开口：“我没事了，我已经好了。”

“是吗？”陈焰瞥他一眼，“那再量一次体温，要是超过三十七度怎么办？”

他扭过头盯着门：“那哥这一周都不要出房间了吧。”

“……”

陈豫咬咬牙，又不说话了。

陈焰回过头看他，知道他这段时间被自己管烦了，安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伸手递过勺子，说：“喝完我就走。”

陈豫皱皱眉，显然对陈焰的反应始料未及，毕竟以前他越是不爽就越是受制，陈焰是必须要他妥协要他听自己的话才会罢休的。

撒娇，装可怜，或者像刚刚那样威胁他，陈焰多的是手段让他顺着自己。

总之不可能会顺着他。

“不想喝吗？”

陈焰眨了眨眼，收回手，说：“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了。”

说完，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陈豫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在陈豫诧异且茫然的视线里起身离开。

“小……”

陈豫内心一阵不安，开口想要挽留，声音却被陈焰反手关在了门内，只余他不知所措地张着嘴。

然后一直等到了半夜，陈焰也没回来。

陈豫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踩到小焰的红线了。他其实还没退烧，头晕脑胀地捧着手机给陈焰发消息，但抓着手机昏睡过去又醒来也还是没看见陈焰的回复，他整个人都毛了，翻了个身窝进被子里给陈焰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一会才接，耳朵贴近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冷冷的：“哥，怎么了？”

陈豫咳了两声。其实他就是发烧而已，嗓子并不难受。

说话却有些哑：“怎么还不回家，小焰？”

“今天不回了，哥早点睡吧。”

陈豫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用力眨了眨眼，急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回了？”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陈豫把脸又埋了埋，半晌后闷声闷气地问：“真的，不回了？”

听筒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继续传来一句冷淡的回答：“不回，早点睡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别……别挂，小焰。”

陈豫有些不舒服地喘了喘气：“你生哥的气了吗？”

一阵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