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人低头:“只是小伤,不必传御医。”

纪宸笑了笑,但眼中却无甚深情可言:“落在爱妃身上,再小的伤于朕而言也是大事。”

高美人不好再拒绝,她的唇角勾了勾,心中一片甜蜜。

纪宸见状背身离去。

快步离了湖亭,登上銮舆,大力太监将銮舆抬起往乾清宫方向平稳行进,本来侍候在湖亭的宫人走在圣驾两侧。

突兀地,銮舆上传出道声音:“高氏怎么知道朕在湖亭?”

宫中禁探圣上行踪,先皇在时,因忌讳这件事,会准备多个銮舆来混淆视听。

纪宸登基后,同样不喜欢他在何处,后宫嫔妃就一拥而上,但许是刚入宫,嫔妃在宫内根柢不深,他也就忘了警告这件事。

无论今日是不是偶然,他心底终归是不喜的。

跟在皇上身边的是钱全忠,他道:“有一个御前的小宫女往高美人那里递了消息,高美人这才匆匆而来,奴才已经将此人惩治过,赶出乾清宫了,也让人盯紧了她。”

至于赶出乾清宫会去哪里,虽未言明,总归是没什么好去处就是了。

“奴才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

纪宸淡淡道:“罚一个月俸禄,通知王积贵,让他整肃乾清宫内外,朕不希望这种事下次还会发生。”

钱全忠道是。虽然知道高美人的手插不进乾清宫,那小宫女背后还有其他人,但钱全忠还是对高美人带上了不喜。

陛下好不容易放下政事出乾清宫放松,结果被高美人给搅了兴致。

皇帝不爽,底下伺候的人必会如履薄冰。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御前的太监会去讨好宠妃。

湖亭内,高美人还没走,皇上的仪仗离开,连带着挡风的帐幔也撤走了,湖边带着凉意的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

但她不能走,她还得等皇上给她传的御医。

七月酷热,她穿的本就单薄,但偏偏宫内独湖亭这里是凉爽的。

皇帝在时还不觉得,现下只剩她和她的宫女,湖亭的孤寂便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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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青回思过斋不久,萱草便亲自带人来了这里,还特意给杜宝林补上了一名宫女。

那名宫女,长的是极好的,虽不如杜宝林高美人之流,但也属上乘,只是眉眼中的高傲与怨怼是怎么也压不住。

沈青青察觉古怪,但也不好说什么,直到跟着萱草离开思过斋,这才开口询问:“萱草姐姐,那名宫女可是有什么特别的?”

萱草眉毛一挑,带着笑意道:“那位可是司薄司的名人,在司薄司呆了许久也没安排进各宫,娘娘正愁着呢,现下正好让杜宝林笑纳了。”

沈青青不明白,眼中仍是疑惑。

她继续解释道:“她原是大选时的秀女,家中在陛下还是太子时便攀附上去了,大选时年龄正合适,本也想进宫做个嫔妃,但奈何殿选前夕生了场病,就此错过了。但听闻她对皇上情根深种,不愿再嫁,亦不愿再等三年,便直接以宫女的身份入了宫,家中很是打点了一番。但你知道,娘娘管着尚宫局,将此女分到哪个宫里,都是给哪宫的主子添堵,娘娘不喜给人找不痛快,就只能将人一留再留。”

“不能直接去御前吗?”

萱草:“她倒想去,但御前选拔宫女极为严格,几次都是御前的王公公亲自将人筛了下来。”

沈青青想,萱草说的大概是王积贵。

于是了然道:“她得罪了王公公?”

萱草也不甚清楚这段事,含糊道:“许是吧,也可能王公公并不想有一个在御前出身的嫔妃。”

王积贵的手段定不是宽和的,若将人招到御前,惹了怨怼,那人再一路高升,岂不是得不偿失。可若让他提前去讨好一个御前宫女,那更是异想天开。

索性直接断了这个麻烦。

沈青青和萱草抵达景仁宫时,贤妃正在梳妆,她跟随萱草进去,行了跪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