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的动力往往不是为了得到，就是为了毁灭。读书不仅教给你向上爬的技能，还能让你洞察人性的狭隘、偏见、无知和阴暗，见招拆招，而等你借助能利用这些资源变得足够强大后，你就可以亲手用自己的能力――”

顾存贴近许仪宁耳畔，低声耳语。

“杀人不见血地，毁灭一个人。”

从那之后，许仪宁回了学校。

白天上课，晚上顾存给她补习，或者叫做检查。

最开始是打手心，后来她开始习惯于顾存的命令，乖顺地趴在床上被打最私密的屁股。

作为执行者时的顾存是一个严苛到近乎冷漠的人，说罚多少下必定多少下。

许仪宁的成绩在这种严格的鞭策下突飞猛进，短短一学期就从年级倒数闯进了年级前一百的大门。

少女眼底也有了明亮的光，她变得开朗了许多，许多人在期末考放榜时慕名来看她是谁，还有人专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仿佛在海洋中虚无缥缈地游荡始终无法靠岸的船只，忽然找到了锚点。

但顾存不知道的是，她对顾存隐喻的复仇没有太大兴趣，她的动力本身是顾存。

少女在一次惩戒后，光着屁股，穿着宽大的校服，跪着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又一段充满了矛盾与疯狂的心声：

【人一旦有了信仰就可以活下去，寻找一个趋近完美的幻象，如同宗教信仰中的神佛恶鬼。荒芜的世界里，爱欲和死亡一样疯狂又伟大，既然活着没有意义，又没有勇气死掉，那便向死而生，寻找我的救赎。】

【抓住他！侵蚀他！撕咬他！做一株枯死前遇到依附的菟丝花，把自己彻底地献祭给他，纠缠咬紧，直至彻底将其吞噬。沉沦吧，像虔诚的信徒一样狂热地迷恋他，热烈地去爱他，像耗尽所有生命一样去追逐他，在下一个幻象到来之前，他将是我永恒的信仰。只要看见他我就会幸福，只要想到他我就会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不论他是否爱我，我会一直爱他，是的，我爱顾存，我会永远爱他，直到我再次迎来盛大的死亡。】

许仪宁看到床上的少女变成了在深渊中卑微祈求顾存的婚后的自己。

淫荡下贱，卑贱地讨好，眼神中依旧充满荒芜的饥渴与迷恋。

她真的爱顾存吗？

从来不爱，她爱的是一种病态的迷恋本身。

她爱的是自己多年来的，强烈又畸形的――求生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