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三年里,谢弥结婚生了宝宝,顾存在宝宝的满月酒上强吻过许仪宁,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

他把她抵在四下无人的墙上,低垂着视线,颤声问:“阿宁还恨我吗?”

“和我说说话。”

“我想试着正常地爱你,可不可以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许仪宁一个拳头把他撩翻在了地上,他没有反抗,从他身边走过时听到了他一句极轻的“对不起,阿宁”。

心理学更偏向于从临床实用的角度对患者进行疗愈,哲学则从人与世界的关系出发,探索着虚幻和现实。

许仪宁在这两年里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探究自己的过去和内心,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抛弃自我甘愿臣服于他,心甘情愿被虐待?她在哲学中找到了答案。

人从出生起就不可避免地面对四个命题:死亡、孤独、自由、无意义。

死亡是生命的终点,从母亲死后,死亡的阴影就在她的生命中扎根。孤独是个体间无法融合的客观事实,不论她与另一个人多么亲密地拥抱,他们也终将分离。而自由则需要她承担痛苦和风险,需要自己做决定,再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应该怎样往前走。最终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生命力的消极感觉――无意义。

探索童年的缺失于事无补,先前看才可以生存。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选择她却也被她选择的顾存,通过他主动地和世界建立链接,畸形地汲取养分向上生长后,再抛弃他,借由他对自己的迷狂,来确证自我的价值。

失去精神支柱,自由的漂浮,无法扎根,迫切地需要锚点,是她过去十年的精神困境。直到她开始养花,根系连同着她自己的血脉也一起在泥土里扎根,她从中获得了救赎。

但是他们病态地共生着,越陷越深,愈发疯狂。

许仪宁最需要的是什么呢?勇气。

一切热烈的、平淡的、执着的都值得被歌颂。但需要面对分离的勇气。面对分离,是结合的开始。

她每一次想起顾存时,都会问自己――要原谅过去的一切吗?

答案是还不能。

顾存做了许多尝试挽回她,她可以看出他在拼命克制原始的欲望冲动。

像是从失控的野兽到被抛弃的困兽,被迫藏起了自己的獠牙,饥渴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