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皇城那时候,我其实不是不想等你,只是我不想见到巫复苍,见他烦,又怕他跟你和子芊一起出来,所以我就先走了,等也没等过你。”
何逸钧道:“理解你,但是你为什么一直不想见我,我旁边也没有巫复苍。”
施清奉道:“如果我告诉你为什么了,你可不要总是说,‘三巾,我想见到你是为了你好,只是我没想到我会惹你不开心,都怪我,以后不跟三巾玩’。”
何逸钧道:“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天天见到我。”
施清奉道:“因为每次见到你,我都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尤其是你走之后。”
何逸钧道:“你见到我,我可以给你带来阴影?”
施清奉道:“阴影就是,求而不得,不只是佛觉得了,就连我也觉得。”
何逸钧坐的凳子是在施清奉旁边的,施清奉正对桌沿坐,桌沿上摆着一盏油灯,何逸钧正对施清奉侧身坐。
施清奉时常看过来,都能看到何逸钧那副干巴巴的表情,好像很难过一般。
于是他便朝何逸钧微微笑了好几次,每次笑的目的都是让何逸钧别那么难过,看见他治愈又温馨的笑,他应该开朗起来。
可是今晚的何逸钧与平时不一样,心情不会因为他的笑而受感染,反而看上去越来越难过了,缓缓埋下头去,嘴巴皱成一团,以施清奉为视角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又比平时多了几分可爱。
施清奉靠他近一点,抚了抚他的卷发:“不哭了,小四巾,我又不是不想你,我也很想你。”
何逸钧抬起头:“没哭,我装的……你怎么哭了?”
施清奉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淋淋水痕,映出莹莹的波光来,哭时从来都是无声,兀然微微一笑,笑时眼眶还在蓄水,在油灯的烘衬下,下眼皮肿肿的粉粉的皮肉更加显目了。
何逸钧从府中出来,路上一驾马车的都见不到,所以他只能走夜路摸黑回家了。
路上,他想着,他为什么会舍不得离开施清奉?
明明离开了才是他最想要的,明明离开了两方才能获利。
犹记当年,他初到府中,成了施清奉麾下的明卫时,不还想着远离施清奉么,现在怎么离不开他了。
回想起当时的想法,他当时想远离施清奉是因为施清奉对他太好了,但他最后又要背叛施清奉,怕对他那么好的人会因为他的背叛而感到遗憾。
因此他也想让施清奉别对他那么好,在他背叛他的那一天,施清奉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以上这些都是他万恶本心之中所剩的唯一一点善了,然而他却将这些善全用在施清奉身上了。
施清奉活着,就证明他不是完全的万恶之人。
施清奉死了,他最后仅存的那份善也破碎了。
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怕,本以为有没有施清奉都一样,可这些年来,每当施清奉站在他旁边时,他也什么都不怕,可他的感觉却与先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都是不怕,为什么感觉却不一样呢。
有时候何逸钧真的很疯,所及恶心过他的人,他都想在他们身上扎上十万八千刀,只是现在这点实力限制了他,他才会表现出有谋无勇的样子。
所以在将来,他若坐拥千军万马,就是谋勇兼备?的人了,他定是一个屠天灭地的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