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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弄着冷炽的手。手指很长,无论拿笔还是弹琴,都很好看――握着那玩意的时候也一样――操。他握笔的时候显得画笔很细,动作轻轻巧巧的,他弹琴时却有股狠劲儿――他的手活真不错,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轻拢慢捻抹复挑……
他妈的。
耿京川走出房间抽了支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冷炽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那道界限是什么时候被越过的,为什么自己轻易就接受了他的越界?
他知道这圈子里有人男女通吃,无所顾忌,但是冷炽……很难把他和这些人联系到一起。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专注,几乎让人惭愧。
“哥,让我一直跟着你吧。”
这个圈子充满浮躁与诱惑,乐手坚守一支乐队已属难得,坚守一个人?耿京川叹了口气,他可不相信什么爱情童话。如果有一天乐队解散,冷炽会比庄仲还幻灭,他的爱情和理想会同时化为灰烬。
耿京川回到房间,冷炽还在沉睡,连姿势都不曾换过。他脱了衣服躺到旁边,给他掖了掖被角。
冷炽翻了个身,嘴唇动了动,好像在嘟囔什么。耿京川把耳朵贴上去时,他的梦话已经说完了。他没有躺回去,守着冷炽的双唇,想等他再说点什么,直到困意蒙上眼睛。
入睡之前耿京川翻了几个身,最终面朝冷炽侧躺,手臂搭在他身上。明天早上他又会披上铠甲,守护乐队和珍视的人,但在此刻,他不能让这温暖离开怀抱。
就像不能离开自己的心脏。
第34章
乐队的知名度又上了一个台阶,无论喜欢什么音乐的人,提到摇滚圈,总能想到日蚀。
被主流视野关注的兴奋很短暂,很快,四个人都陷入不断被打扰的烦躁中。虽不至于像偶像明星那样被尾随,好奇的窥探却与日俱增。
卫卫对此感受颇深。
纹身店的访客越来越多,不少人指名要她操作,都被万象挡下。还有些人不想纹身,只想近距离接触少见的女乐手。
不过很多人都失望而归,因为她看上去既不酷,也不性感,除了头发很短,身上连件奇装异服都没穿。她穿着基本款的T恤和牛仔裤坐在纹身店的角落,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图案,她搂着数位板一笔一笔地勾勒,像个画作业的学生。
此刻她正在给一个乳腺癌手术过的顾客设计图案,从乳房被切掉的刀口生出茂盛的花。这是顾客自己的构思,由卫卫把它落实。稿子通过后,她会亲自在顾客身体上操作。
卫卫有很多这样的顾客,手腕上有割痕的男孩,肚子上有剖腹产疤痕的母亲,被烧伤的小吃摊主,还有为胎记苦恼的少女。比起给健康皮肤锦上添花,她更喜欢帮这些有瑕疵的身体寻找新的可能。
主流审美苛刻而保守,它要求每一个进入公众视野的女性都有鲜明的女性特征,即使走中性路线也要描眉画眼涂红唇,保留性别魅力。
卫卫最反感拿乐手的性别做文章。
她从小就对穿衣打扮缺少兴趣,尽管她有一张好看的脸和能驾驭大多数衣服的身材。为了演出效果,她不得不穿些短裤长靴和半截背心,但她穿这些时总是与性感无缘,更像个刻意耍帅的漫画主角。
耿京川并不要求她性感或漂亮,他的原话是“只要不裸奔,你穿什么我都不管”。所以到现在,她就只穿T恤和牛仔裤上台,最多在手腕和脖子上挂点金属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