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韩王府的侍从急匆匆地过来,瞧一眼室内诸位贵人都在,迟疑着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个礼:“王妃,您之前说费家有了消息叫赶紧来告诉您……”

韩王妃起初一怔,回过神来,不禁起身,又惊又喜:“郁金生了?!”

侍从笑着应了声:“是。”

没等韩王妃再问,便一股脑说了出来:“费氏夫人刚刚产下一子,费侍郎做主,叫从了费家的姓氏和齿序,也就是费十六郎。”

费家几房人是共同排列齿序的,所以数字上看起来难免大了些。

阮仁燧心想:这应该是上一世的刘四郎?

这辈子跟从了费氏夫人的姓氏,其实也挺好的。

起码再议婚的时候,靖海侯估计不会那么嫌弃他了……

韩王妃与费氏夫人私交甚好,闻言同圣上和德妃辞别,便待过去。

这时候德妃把她给叫住了:“王妃且留步。”

她一扭头,眼睛里含着一点央求,水汪汪地瞧着圣上。

因着先前清明宫宴的事情,德妃与费氏夫人建立了联系,之后陆陆续续通过几回信,也算是半个朋友了。

圣上知道这事儿,就笑了笑,很理解地说了句:“去吧。”

倒是问了阮仁燧一句:“你跟着谁?”

阮仁燧乐得去见证历史的改变,紧抓住德妃的衣袖不放:“我跟阿娘一起去看看!”

圣上也应了:“我跟仁佑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用饭,晚点咱们直接去吉萨克人的馆子里碰头。”又跟这母子俩约定了时间。

德妃和阮仁燧俱都应了。

……

费家。

刚刚结束生产的房舍里,好像弥漫着一层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德妃跟韩王妃一起进去探望费氏夫人,只是没叫阮仁燧进去。

小孩子该有点忌讳。

阮仁燧心说:行吧。

就一个人在外边花园里闲转。

说是一个人,其实周围保母侍从一大堆。

费家知道这是个金疙瘩,不敢怠慢,专门找个管事在边上陪着,看皇子要什么,赶紧给备上。

阮仁燧背着小手走了几步,看地上的石子路有些松动了,用脚踩了踩,那鹅卵石摇摇晃晃,站不太稳的样子。

他就找人要了把铲子,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开始抠组成石子路的鹅卵石。

侍从们:“……”

费家的管事:“……”

抠吧,活爹。

才抠出来两个呢,他面前忽然间落下来一片阴影。

阮仁燧抬头瞧了一眼,不轻不重地惊了一下:“咦,你是那个……”

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名字了:“才刚在霞飞楼见过的……”

那郎君向他行礼,而后笑道:“费文英见过楚王殿下。”

“哦哦哦,”阮仁燧想起来了,迟疑着,不太确定:“你拿了第几来着?”

费文英彬彬有礼道:“说来惭愧,文英忝居第七。”

阮仁燧又“哦”了一声,拎着铲子站起来,带着点小小的疑惑,不解地瞧着他。

干什么,找我有事?

费文英身高腿长,看皇长子瞧自己的时候还得仰头,赶忙蹲了下去,与他保持视线齐平。

他俊秀的脸上带着点犹豫,悄悄问他:“殿下,我问您一件事,您能替我保密吗?”

阮仁燧果断地答应了:“可以,你说吧。”

紧接着又道:“你想问什么?”

费文英有点讶异地看着他:“殿下今年仿佛只有三岁?口齿跟思维真是十分伶俐……”

他也有侄子侄女,三岁大的时候,口舌也好,思考能力也罢,都没有这么利索。

阮仁燧:“……”

真是烦透了这个聪明人很多的世界!

阮仁燧舔了舔嘴唇,没理会那句话,紧接着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