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心里边是很美的,只是怕儿子过于骄傲,强行抑制着没有表露出来,可即便如此,上扬的嘴角也透露出了她的情绪。

她叫儿子过来喝粥:“好香的呢!”

又悄悄问妹妹:“我听说你之前跟费文英见了一面,怎么样?”

夏侯小妹大大方方地说:“就那样呀,见是见了,只是还有别人在,说了几句话而已。”

先前跟头一个未婚夫黄了,再之后同宁十四郎临门一脚,却也没能成,她其实有些郁郁。

只是近来认识的人多了,也见了世面,心态便迥异于前了。

小时女官与她年纪相仿呢,可她压根都没想过成家。

那日海棠诗会之后,入围决赛的几位娘子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谈天说地,将古论今。

有说故乡风土人情的,有说神都风尚的,有说近来哪位名家出了一本什么书的,就是没人说自己年纪差不多了,该赶紧找个未婚夫的……

夏侯小妹听得入神,只是不太能接不上话,不免觉得自惭形秽。

回去的时候,她有点忐忑地问小时女官:“我,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啊?”

“这有什么,求知跟盖房子一样,都是从无到有的。”

小时女官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见贤思齐,这说明你已经在变好的路上了呀。”

夏侯小妹备受鼓舞。

那之后她才听德妃说了费文英的事情。

换做以前,她会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没了你宁十四郎,转眼就有费文英,上赶着追求我夏侯夭夭的人多着呢!

可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文英公子也只是见了我一面而已,他了解我什么呢?”

“无非就是因为我漂亮,至多是因为我讲义气,但过日子又不能只看漂亮和义气。”

夏侯小妹稍显忐忑地告诉姐姐:“我跟他说,这两年不想考虑男女之情了。”

“过几天小时休假回家,我打算跟她一起离京游历,增长见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德妃好像看见了一个焕然新生的妹妹。

她忽然间百感交集,有点能明白嘉贞娘子看见自己写出来两章定稿之后的感觉了。

德妃由衷地道:“这么想就对啦!”

她没再问费文英的事情,只是问妹妹:“什么时候出发?”

夏侯小妹一提这事儿,就笑开了,年轻鲜妍的脸孔上带着对于未来的无限希冀:“快啦,月底就走!”

姐妹俩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易女官使人送了茶水揉制的凉面过来,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阮仁燧坐在边上呼噜噜吃面,听他小姨母跟他阿娘说八卦:“褚家父女俩翻脸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阮仁燧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德妃也挺惊讶:“褚家,褚侍郎?”

夏侯小妹说:“是呀就是林尚宫要嫁的那个褚侍郎!”

阮仁燧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回事啊,小姨母?”

德妃瞧了他一眼,因这也是自己想问的,就没说什么。

娘俩儿一起聚精会神地盯着夏侯小妹。

夏侯小妹就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地告诉她们:“我听说,褚侍郎请了褚小娘子的舅舅,也就是原配夫人的兄弟上门,把原配夫人留下的嫁妆尽数点给了褚小娘子,又给了她一笔很厚的陪嫁。”

“同时也立了遗嘱,以后褚家所有,都跟褚小娘子没有关系了……”

阮仁燧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德妃也是瞠目结舌:“这?!”

……

英国公府。

“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裴六郎的母亲裴二夫人去跟长嫂英国公夫人诉苦,同时也是求情:“那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候净犯蠢?”

裴二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

从前看褚小娘子这个未来儿媳妇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