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度过了差不多三刻钟,圣上特别捧场地对岁岁小朋友提出了表扬:“之前你阿娘说你能坐得住三刻钟,我还以为是夸张的说法呢,没想到真的可以啊!”

阮仁燧趾高气扬地抬着头。

圣上就说:“岁岁,你真是太厉害了!”

阮仁燧趾高气扬地把头抬得更高了一点。

圣上又说德妃:“不只是岁岁,你也让人刮目相看。”

“我记得你从前刚进宫的时候,脾气还有些急,现下有了历练,倒是愈发从容了。”

德妃洋洋得意地把头抬高了一点。

圣上还说:“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岁岁蔫眉耷眼的,还以为是淘气被你收拾了呢,现在再想,真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德妃洋洋得意地把头抬得更高了。

这时候宋大监从外边过来,脸上带着点急色,低声说:“陛下,裴相公有急事求见……”

圣上神色一正,随即起身,看德妃母子俩站起身来,就摆摆手拦住了:“在这儿待着吧,别送了。”

娘俩儿笑眯眯地应了。

圣上走了,阮仁燧就背着手,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往他先前坐的罗汉床上去了。

因为个头太矮,坐不上去,最后是跳上去的。

他趾高气扬地朝德妃一伸手,说:“写了那么多大字,手都酸了!”

德妃笑眯眯地过去给他揉手:“娘的乖宝,你真是争气!娘给你揉揉手!”

揉揉手又趾高气扬地一抬脖子,说:“坐了那么久,脖子都累了!”

德妃笑眯眯地给他揉肩:“娘的乖宝,你真是争气!娘给你揉揉肩!”

阮仁燧膨胀得分不清大小王了。

圣上先前在这儿坐着,侍从们送过来的茶还在边上摆着,没来得及收走。

他像个老登似的,端起来呷了一口,鼻子里哼了一声,趾高气扬道:“阿娘,你以后对我好点,别动不动地就对我发脾气!”

德妃:“……”

德妃嘴角的笑容稍微收了那么一收,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拳头。

阮仁燧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儿,拍着自己的大腿,娴熟地出口成爹了一下:“我这一天天的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德妃:“……”

德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叫易女官:“再去把那个猪胆拿过来。”

阮仁燧:“……”

阮仁燧回过神来,冷汗涔涔,一骨碌从罗汉床上翻下来,扭头就跑。

德妃火冒三丈,冷笑一声,也顾不上什么什么猪胆了,当即追了上去:“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阮仁燧哪儿能站住?

那不是找打吗?

他一边观察着后方德妃跟自己的距离远近,一边哒哒哒向前快跑几步,结果一个疏忽,迎头撞到来人身上了。

一抬头,阮仁燧原地石化了。

圣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流露出奇怪的神情来:“岁岁,你跑什么呀?”

阮仁燧:“……”

后边德妃拎着一只猪胆,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圣上于是又很奇怪地问她:“爱妃,你手里边拿的是?”

德妃:“……”

德妃俏脸涨红,拎着那只苦胆,一时丢也不是,提也不是。

她有点恼羞成怒了,问圣上:“你不是有急事吗,怎么又回来了?!”

圣上就很无辜地说:“我走出去没多远,才想起来之前看的那本书忘记拿了……”

德妃:“……”

阮仁燧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劝她:“阿娘,你冷静点,之前阿耶还夸你呢……”

德妃回想起圣上之前说的话来。

“刚过来的时候,我看岁岁蔫眉耷眼的,还以为是淘气被你收拾了呢,现在再想,真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

德妃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