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女官则领了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宫人过来,同德妃介绍:“这是燕吉。”
她说:“这回娘娘省亲,我跟您一起往夏侯家去,只是披香殿这边儿不能没人顾看。”
“燕吉也算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平日里做事也很妥当,那么多宫人参与授官考试,她拿了第二名呢。”
又说:“我想着叫她在您身边过个明路,这几日就叫她操持着披香殿这边的事情……”
这原也是宫里边的制度之一。
内庭每年会组织两次考试,前十名的宫人都会得到授正八品衔的资格,算是有了官身。
再之后,也可以通过继续考试,亦或者是后妃乃至于上官的拔擢升官。
燕吉在内庭考试当中拿了第二名,按理说该把档案交到尚仪局去等待分配,看什么地方有位置叫她过去的。
只是她是披香殿出来的人,又算是易女官的弟子,现下有了可以被授官的资质,去尚宫局说一声,就在披香殿就职,也是寻常之事。
宠妃宫里边的职缺都是稀缺,远比尚仪局分配的地方要好。
这事儿德妃事先就听易女官说过,现下见了燕吉,也不奇怪。
笑着问了几句话,就叫易女官领着她去尚仪局走一趟:“你的眼光,我是信得过的,先叫在我这儿做个八品掌赞吧。”
德妃使人赏赐燕吉,末了道:“好好当差,自然有你的前程。”
燕吉跪下身来,给德妃磕头。
德妃倒是惊了一下平日里宫里边不兴这样的大礼。
正要叫燕吉起来,却听易女官在旁笑道:“这个大礼,娘娘还真受得起。”
那边燕吉郑重其事地向德妃叩首:“奴婢原先倒也粗识几个字,只是没有福分正经地念书,脑子里边乱糟糟的,许多事情都不成体统。”
“先前娘娘奏请皇后娘娘令外朝的女学士们往内宫来教授宫人读书,奴婢也是借了您的东风,才有今日的……”
这事儿德妃倒真是刚刚才知道。
这算是什么?
无心插柳柳成荫?
易女官领着燕吉走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这可真是……”
阮仁燧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同样惊讶不已。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燕吉这个人……
更不必说燕吉被授为尚仪局掌赞,往披香殿来效命了。
再转念一想,当日他阿娘的无心之举,却也真真切切地改变了一个小宫女的命运!
阮仁燧想到这里,实在感慨万千,不由得啧啧几声,同他阿娘道:“阿娘,你简直就是福星降世啊!”
德妃自己心里边其实也有点得意呢,但还是想听听儿子能夸出个什么花儿来。
当下,她就故作不解地问:“这怎么说?”
阮仁燧就说:“你看,要不是你提议请外朝的女学士们来教书,燕吉就没有地方听课,更不会考取第二名,有机会授官了,那阿娘你很可能也就少了一个得力下属啊!”
德妃心里边美得直冒泡泡,但还是故作矜持地摆摆手,说:“哪有那么夸张啊……”
阮仁燧还说呢:“不只是燕吉,你也改变了从前那位谭学士,也就是如今礼部谭郎中的命运啊!”
“要不是因为阿娘你的提议,要不是因为阿娘你读书特别用功,谭郎中怎么会被太后娘娘看重,提拔恩遇?”
他特别确定地说:“你看,宫内宫外,两边的人都因为你而受益了,你不是福星,谁是福星?”
德妃听得心花怒放,头顶就跟喷泉似的,开始哗啦啦往外冒字:福星福星福星福星!
再从头到尾把这事儿一想,还真是格外唏嘘:“古人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又美美地在儿子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娘的福气都给我们岁岁,让你做最有福气的人!”
阮仁燧笑眯眯地在德妃脸上亲了回去:“mua~我已经够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