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传出去,难道董家其余人脸上就有光?

这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侯夫人听得愣住,好一会儿过去,才说:“看这架势,是有人故意想看淮安侯府的笑话?”

“谁知道?”德妃懒得操心这些闲事:“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

这一年的端午过得平平淡淡。

前头倒是照常地办了宫宴,只是德贤二妃顾忌着阿好的事情,心里边都有些避讳,没叫孩子出席,自己去吃了酒,就回来了。

傍晚时分,圣上往披香殿来,大抵是因为宫宴才散的缘故,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

端午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即便是傍晚,那风也是和煦的。

德妃叫人在外边廊下铺了羊毛地毯,阮仁燧没穿袜子,穿着单衣单裤,光着脚躺在上边,看着夕阳逐渐落下,漫天余晖。

圣上瞧见他了,就叫了声:“岁岁?”

阮仁燧瘫在羊毛地毯上一动不动,只是纡尊降贵地伸出手臂来朝他摆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圣上给逗乐了。

看这小子不搭理人,他还偏要再过去招惹一下人家:“岁岁,是阿耶来啦,这回不逗你,有正事,咱们来说说话吧?”

你能有什么正事?

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阮仁燧给烦得呀,一骨碌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了。

圣上见状,只得悻悻地进去了:“那好吧,阿耶进去了啊。”

阮仁燧心说:哼!

你也有今天!

哪知道没过几瞬,他就隔着窗户,听见他阿娘骤然抬高之后,难掩惊讶的声音:“什么,叫岁岁出宫去念书?!”

阮仁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什么,阿耶真的打算叫我出宫去读书?!

他立马就来了精神,跑到窗户边上去,踮着脚向里边张望。

德妃还在惊愕,没发现他,但是圣上看见了。

他面带玩味,目含揶揄,还特别亲切地叫了声:“哟,岁岁,你怎么起来了?”

阮仁燧:“……”

阮仁燧暗地里磨了磨牙,紧接着又做出好奇的样子来,奶声奶气地问:“阿耶,我好像听见你跟阿娘说,想让我出宫去读书……”

德妃还在宕机。

仍旧是圣上十分温煦地回答了他:“好孩子,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再回去躺着吧。”

阮仁燧:“……”

不是,阿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殿内德妃听圣上说了此事,当场就愣住了。

她第一个想法是,孩子太小了,才三岁呢,偶尔出去玩玩还行,怎么能在外边念书?

她问圣上:“是让老师们跟他一起去宫外吗?”

“不是,”圣上说:“让他在宫外找老师教学。”

德妃下意识就想反对,只是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夏侯博士了呢!

德妃思忖之后,试探着问圣上:“陛下是有感于《哀公》吗?”

寡人生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

“……”圣上有点心虚地应了声:“嗯。”

德妃心想:这是看重我们岁岁,要好好栽培他的意思啊!

又想,皇子养于民间,知晓疾苦,也是好事!

就问圣上:“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每旬上几天课?”

圣上摸着自己的下颌,目光似有似无地瞧着自己的好大儿,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打量一头小羊:“这个嘛,我还真得仔细斟酌一下……”

……

崇勋殿。

阮仁燧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在他阿耶身边飞来飞去。

“阿耶你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