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方才,陛下起驾往披香殿去了……”

太后娘娘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梁娘子有点担心皇长子,一边用一把小梳子给自己的猫梳毛,一边略有些不安地道:“陛下肯定是会生气的……”

她叹口气,秀丽的眉头皱起来一点:“琦英,你也是,知道管夫人可怜,那两个小姑娘也可怜,瞒下来就是了,何必这么实诚呢。”

小梁学士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后娘娘神情肃穆,告诫她说:“琦华,这次的事情,琦英做得很对。”

作为曾经摄政多年的天后,她看待问题的方式与年轻人截然不同。

“管夫人是很可怜,那两个小姑娘也很可怜,但是如若琦英隐瞒了真相,因此损坏了皇帝与中朝,乃至于安国公府之间的平衡与信任,一旦生出事来,就绝不是三条人命能够填平的了。”

小梁娘子若有所思。

小梁学士倒是问了一句:“那披香殿那边……”

“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年轻人的问题终究还是要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太后娘娘淡淡地道:“还远没到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呢。”

……

披香殿。

圣上过去的时候,阮仁燧才刚刚挨完打,正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

德妃看他过来,还很纳闷儿呢:“不是去凤仪宫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先前崇勋殿有人过来传话,知会她一声,说圣上往凤仪宫去用晚膳了。

圣上朝她点了点头,便有内侍躬身过来,替他拉开了座椅。

他坐下去,这才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吃过了又过来的。”

德妃察觉到他情绪不高,“哦”了一声,有点忐忑。

她心想:难道是知道了岁岁逃课的事儿,专程来教训他的?

这可不行!

德妃还是很护犊子的,自己打孩子,手上还有个分寸,叫别人打他,那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地敲起了鼓,偷眼打量圣上一眼,就见他脸上神情十分寡淡,端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瞧着儿子……

德妃太了解他了这一看就是生气了呀!

德妃有点担心儿子,眼珠幅度很小地转了转,紧跟着板起脸来,以一种抱怨的语气同圣上道:“这小子越长大越淘气,不打不行了!”

又说:“之前吃饭的时候总定不下心来,现在挨完打了,吃饭都香了,哼!”

阮仁燧坐在自己的专属小凳子上,老老实实地吃饭。

圣上侧过脸去瞧着德妃,问:“为什么打他啊?”

德妃就做出余怒未消的样子来,气冲冲道:“你不知道,这混账东西逃课呢,这才第几天?就开始野了,不打怎么行呢!”

她说:“我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好叫他长长记性!”

圣上轻轻地哼了一声,拉长语调,声色谴责地问儿子:“岁岁,送你出宫去上学,就是为了让你逃课的吗?”

“你这么做,真是太让阿耶阿娘伤心了,难怪会挨打呢。”

他语气轻轻的,听起来很寡淡:“我看一顿打都不够,得再挨一顿打才行!”

阮仁燧还不知道管尚书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他就心想:我今上午回宫来干什么,别人不知道,阿耶你还能不知道?

装什么呢!

阮仁燧就从饭碗里抬起眼睛,很气愤地瞪了他一眼:“阿耶,阿娘都已经打过我了,我也已经知错了,你不能再打我了!”

圣上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莞尔一笑,伸手到儿子面前去,掌心一松,有什么东西轻盈地落到了阮仁燧面前去。

圣上笑着问他,说:“你确定吗?”

阮仁燧稍显茫然地看着面前刚刚落下的那根长而雪白的长羽。

这是什么啊……

德妃也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