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伦万万没想到,昨天说要来订做棺材配件的小郎君,今天居然真的来了!
且还真的把沉香木给带来了!
他讶异不已,瞧着摆放在柜台上的木料,几乎疑心这是自己给棺材刷漆刷中毒了出现的幻觉。
李正伦没敢看阮仁燧,只能去看看起来年纪大一些,应该能拿主意的小时女官:“真的要做棺材配件吗?”
他忍不住道:“这么贵重的木料……”
小时女官明白他的难处,就说:“不然,咱们事先订个协议?”
李正伦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忙不迭道了句:“劳驾您了。”
又请这一大一小暂待,自己去寻了笔墨纸张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小时女官动笔拟定了一份协议书出来,李正伦打眼瞧见,心就安了一半儿。
因为小时女官的书法极其出色,苍劲秀逸,舒朗均匀。
他虽非书法名宿,但做的是寿材生意,见多了名人题写的碑文,这会儿见了这份协议,就知道这圆脸女郎绝非蓬门小户出身。
想想也是,寻常人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块沉香木哄孩子玩儿?
协议书订了,李正伦开始着手设计雕琢方案,又不免要问到阮仁燧的意见。
阮仁燧很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样式上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寻常即可,记得给打磨得光滑一些,再专门留出孔洞来,预备着让我穿绳!”
最后他再三叮嘱:“棺材盖儿和棺身的衔接得好好做呀,千万别走着走着忽然间盖儿掉了……”
李正伦一一记下,最后在协议书的反面画出图来,跟他确认:“这样吗?”
阮仁燧瞟了一眼,点点头:“对!”
李正伦应了声,寻了支炭笔,在纸上画细致些的模型。
小时女官抄着手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觑着阮仁燧。
阮仁燧起初还没发觉,察觉到之后不免要回头看她,只是四目相对,小时女官什么都没说。
他转头回去,却觉得落在自己肩背和后脖颈上的视线实在不容忽视。
阮仁燧不得不又一次回过头去,小声问她:“小时姐姐,你总看我干什么?”
小时女官笑盈盈道:“因为你很可爱,很好玩儿啊!”
阮仁燧听得迷惑不已。
这时候小时女官伸手去点了点那协议书画着简易图形的反面,说:“看小孩儿装大人,就是很好玩啊。”
她笑吟吟地说:“之前店家问你,你也像模像样地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认识这上边的字,也看懂了这张草图呢!”
阮仁燧神情木然:“……”
哈哈,蠢人又熟练地露馅了呢!
阮仁燧真想哭。
小时女官看他眼睛里都开始聚雾了,也给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来,哄他说:“哎?你别哭呀!”
阮仁燧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同时生气地跺着脚:“你就是故意的!”
小时女官茫然地看着他:“嗯?!”
阮仁燧生气跺脚:“明明早就察觉到了,还故意逗我玩儿你这万恶的芝麻馅汤圆!”
小时女官:“……”
小时女官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阮仁燧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她。
小时女官无辜地眨了眨眼,说:“我真不是有意的,刚才要是不说,以后你在别人面前露馅儿了怎么办?”
阮仁燧:“……”
阮仁燧想了想,心说:“这倒也是!”
再一想小时女官芝麻馅汤圆的本性,又觉得很不放心,当下板着脸道:“你发誓,刚才没有逗我玩的意思,不然你明年胖到二百斤!”
小时女官勃然变色:“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恶毒!”
阮仁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所以你其实就是故意在逗我玩儿是不是?”
小时女官心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