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女官温柔又坚决地捉住他的小胳膊,将自己的衣袖从那只小手当中解放了出来:“我出去跟人吃饭聚会,最讨厌的就是对方还拖拽着一个吱哇乱叫的小孩儿,所以我坚决不做这种人!”

阮仁燧:“……”

阮仁燧木然地道:“我又不会……”

他想说,我又不会吱哇乱叫。

好在小时女官到底没有把他给一杆子打死,笑眯眯地觑了他一眼,又说:“我们相约在霞飞楼见面,主动约见的那位太太在那儿订了个包间。”

“我虽然不能带着人,但要是有人刚好也在那儿吃饭,那我也没有办法嘛!”

阮仁燧听得眼睛一亮,霎时间喜笑颜开:“小时姐姐,你真好!”

他盘算着休沐日那天悄悄跟随小时女官和小姨母出门围观笔友碰面,大公主盘算着往汪家去吃汪明娘推崇不已的金银腿蹄。

是以真的到了这一天,两个孩子都起了个大早。

圣上向来勤勉,虽然今日无需上朝,也照旧早起洗漱,预备着要用早膳。

反倒是德妃看书累得瘫了,在睡懒觉。

这会儿圣上瞧见儿子穿着常服,兴高采烈地往外走,就忍不住唏嘘了一句:“岁岁啊,你要是能把这些东游西逛的功夫用在学业上,怎么也不至于考一个倒数第十六……”

阮仁燧听得勃然大怒:“阿耶,可别把我给看扁了,我那是在韬光养晦!”

他信誓旦旦:“要不是怕惹人怀疑,我马上考一个第一名回来!”

圣上被反驳了也不生气,笑吟吟的,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近前来。

阮仁燧知道他阿耶从不动手打人,倒也不怕,抬着下巴,像一头骄傲的小羊似的,趾高气扬地走过去了。

就听见圣上悄声问他:“那你上辈子在京兆府当差,难道也是在韬光养晦?”

阮仁燧:“……”

阮仁燧心里边默默地流了两滴泪。

脸上却丝毫不肯表露出来,嘴巴比死鸭子还硬:“阿耶,俗话说人各有志,你还太年轻,根本什么都不懂!”

圣上单手拎起茶盏的盖子,娴熟地在杯壁上抹了两下,捎带着瞥了他一眼,问:“那时候在京兆府当差,很累吧?”

阮仁燧不觉有坑,回想前世,“啪”一下跳了进去,唏嘘不已:“是不轻松……”

圣上状似感同身受般地叹了口气,好像很怜惜似的问他:“这么辛苦,一定攒了很多钱吧?”

阮仁燧:“……”

阮仁燧又在心里边默默地流了两滴泪。

圣上见状,就露出了一副十分讶异的表情:“不会吧不会吧,每天过得那么辛苦,居然连钱都没赚到几个?”

阮仁燧:“……”

可恶!

他恶狠狠地瞪着他阿耶,心想:我将出去闯个大祸,看你到时候怎么狼狈不已地给我擦屁股!

哼!

到了约定的时间,小时女官和夏侯小妹一起到披香殿外来接孩子。

隔着一段距离,就看皇长子好像是霜打了的小嫩苗似的,头顶一朵阴云,那云底下还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就这么双目无神地过来了。

夏侯小妹很担心外甥:“岁岁,怎么啦?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小时女官很懂地悄悄告诉她:“肯定是被陛下给欺负了……”

夏侯小妹:“……”

夏侯小妹曾经在披香殿住过一段时间,也算是了解那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当下默默地低下了头,没再追问这事儿。

他们出发的时间这么早,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参与这场会面。

实际上约定的时间,还在一个时辰之后。

在这之前,他们得先去一趟李记棺材铺子阮仁燧订做的棺材挂件儿完成啦!

大抵是因为今日休沐,街面上的行人游客较之往日更多,熙熙攘攘。

途经某些繁华地方的时候,交通还发生了小小的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