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阮仁燧有些恻然地揉了揉鼻子:“具体是哪一年我记不太清楚,不过,总归是我六、七岁之前的事情了……”

圣上眼底冷色一闪即逝:“是王娘娘的那个侄子?”

这话说完,没等儿子言语,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哦,你先前没说,可见也不知道,今日听小时说了才知道的,是不是?”

“王娘娘约见几个笔友,就是因为这事儿?”

圣上眉头皱起来一点,细细地复盘着整件事情:“奇怪,依照小时的能力,如若上一世王娘娘也同她说过这事儿,她不会置若罔闻的啊,怎么最后还是……”

他摸着下颌,思忖了会儿,忽的低头问儿子:“上一世,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带着你跟仁佑去探望过王娘娘吗?”

阮仁燧:“……”

“阿耶,我不知道。”

阮仁燧茫然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又无助地说:“我是笨蛋,笨蛋是记不住七、八岁之前的事情的。”

圣上:“……”

圣上一时无言,怜惜地叹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丸子头。

又思忖着:“难道是因为那两套蛋壳画?”

“阿耶,”阮仁燧神情迷惘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这件事跟王娘娘的侄子有关,又忽然间又扯到蛋壳画上边去了……”

圣上耐心地给他讲了一下:“因为据我所知,王娘娘的身体一直都还算康健,若是这三五年间故去,实在有些古怪。”

“她性情温和,心存慈悲,这样的人,是不会跟人结怨的退一步说,即便真的结了怨恨,也没有人敢去报复她。”

“王娘娘忽然亡故,最先要考虑的就是身边的人,乃至于利益相关的人,而这两点,同时指向王郎。”

说到此处,圣上若有所思:“那两套蛋壳画太贵重了,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产生了一些前世没有发生的波澜……”

他回过神来,问儿子:“你对王郎还有印象吗?”

圣上特意说明:“不是今生,而是前世。”

阮仁燧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圣上遂了然道:“哦,那就是他了。”

说着,微微一笑。

阮仁燧打眼一瞧,就见他阿耶眼眸微眯,笑得十分幽冷。

他默默地把视线给收回来了。

王郎啊,我先预祝你没逝吧。

……

阮仁燧在宫里边默默地为王郎祝祷的时候,大公主正在汪家,跟汪明娘和庞君仪一起喂小兔子。

可爱的小兔子!

白白的一团小毛球,粉红色的长耳朵竖着,用三瓣嘴灵活地吃菜叶!

大公主跟庞君仪蹲在笼子前边儿,捧着脸,看得目不转睛。

汪明娘小脸上带着点得意,说:“这是我舅舅给我捉的,你们要是喜欢,改天我替你们跟舅舅也要几只!”

大公主跟庞君仪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真的吗?”

汪明娘用力地点头:“嗯!”

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喂兔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前院汪太太则着人备好了礼物,叫丈夫给郭家送去。

她有些唏嘘:“他们这一走,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去送一送,总也算是全了这些年街坊的情分。”

郭家跟汪家一样,祖辈都是神都人氏,在吉宁巷这多有四方移民的地方,多少有些乡情在。

郭家老爷因肩膀上有个举人的功名,是以总想着更进一步,金榜题名。

只是考了一年又一年,始终都不曾如愿。

眼瞧着过了四十岁的门槛儿,终于决定放弃,谋了个从八品县丞的缺,预备要带着家小离京赴任了。

汪厚成去坐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才回来,跟妻子说:“孟大书袋也在那儿呢……”

汪太太下意识道:“他也是去送别的?”

汪厚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