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了,也不觉得奇怪,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了。
晚饭之后,大公主乖乖地去写作业,贤妃在隔间跟心腹言语。
“宫里的日子跟外头可不一样,但愿闻昭仪真的做好准备了吧。”
心腹低声道:“陛下……”
凤仪宫里,朱皇后听闻此事,也不由得轻叹口气:“陛下对于外朝和内廷,是分得很清楚的。”
闻相公的托举和功劳,在闻昭仪进宫的那一刻,就彻底耗尽了。
在圣上看来,因对于闻相公的看重,所以我选了闻家的女儿进宫,甚至于还给了她正二品昭仪的位分我很对得起闻家了。
至于之后如何,就得看闻昭仪自己了。
圣上不可能为了周全闻相公亦或者闻家的体面,去宠爱闻昭仪。
他凭什么委屈自己?
朱皇后看着窗外的寂寂夜色,由衷地道:“但愿闻昭仪能坐得住吧。”
……
披香殿。
圣上过去的时候,就见德妃正对着一只大肚广口瓶在插花。
明亮灿烂的向日葵做主花材,旁边点缀以小朵却繁多的鹅黄色蔷薇,选几支高挑的蓝紫色铁线莲点缀,再用两支婀娜纤秀的文心兰点石成金。
实在是很明丽绚烂。
阮仁燧才刚洗完澡,被一条长巾帕裹着,光着脚哒哒哒跑出去,像条小狗一样,跑到德妃跟前去开始甩头。
德妃笑着撵他:“去去去,别闹!”
注意到圣上过来了,她眸光一柔,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笑吟吟地让他看:“好不好看?”
圣上含笑道:“你跟花都很好看。”
四目相对,一时静好。
阮仁燧又锲而不舍且很没有眼力见地跑到他阿耶面前去小狗甩头。
终于换来了一个脑瓜崩儿。
他老实了。
圣上从保母手里边儿接了柔软的巾帕,叫了冤种过来,开始给他擦头发。
德妃叫人把插花剪掉的花梗和一干器物收拾起来,亲自摆正了花瓶的位置,捎带着还说了个八卦:“我听夭夭说,外头英国公府跟颍川侯府两家的婚事撞日子了……”
圣上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
不只是他,连同阮仁燧也一起竖起了耳朵。
父子俩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
英国公府的那桩婚事,是二房的裴六郎要娶半步宰相褚侍郎的独女褚小娘子。
而颍川侯府的那桩婚事,则是世孙要迎娶德庆侯府的周娘子。
说起来,要娶妻的这两位还是正经的表兄弟呢。
世孙的母亲跟裴六郎之父裴二爷是嫡亲的兄妹!
但就算是嫡亲的兄妹,两边儿撞了日子,也很难做啊!
英国公府当然知道颍川侯府要办喜事那喜事还是裴东亭这个英国公给做的媒呢!
这时候还是欢天喜地的,侄子跟外甥一起娶妻,双喜临门嘛!
裴二夫人去找人给儿子选了个成婚的黄道吉日,颍川侯夫人也去找人给自己孙儿选了个黄道吉日。
找的虽不是一个人,但架不住算出来的都是同一个黄道吉日啊!
碰了头把话一说,坏了!
到时候两家都办喜事,亲朋们往哪家去合算?
搞得裴二夫人十分恼火:“这日子可是我们先选出来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故意跟我们过不起吗?”
颍川侯夫人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哪儿知道就撞上了日子?
她犹豫着跟丈夫商量:“不然,咱们就跟亲家商量商量,改改日子?”
颍川侯听得头大不已:“这个嘴,只怕是不好张吧……”
订好了的日子却要改掉,叫人知道,会怎么想?
尤其未来孙媳妇才刚遭了一场变故,父母和离,母亲随从舅父远赴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