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披香殿的人,所以此时说得格外恳切。

“陛下不会乐见娘娘掺和十六卫的事情的,这跟您是否别有用心没关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暧昧,尤其您有皇嗣,更得慎重!”

同时易女官也说:“您让夏侯郎君往十六卫去,不就是盼着他早日成熟长大,担当起夏侯家的门庭来吗?”

“这样一日三问,不只是让陛下轻看他,将他视为年幼的小孩子,更叫他在同僚和上官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呢?”

关键时刻,易女官抛出了相当重要的一个论据:“娘娘,可不是说进去了就能留下来,依照往年的成例,集训结束之后,每年都有人被遣返回家的!”

德妃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儿:“什么?!”

易女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前些年赵国公府、邢国公府还有中山侯府的郎君,都被金吾卫遣退了。”

“当时他们吵得很厉害,说评议不公,但是朱少国公很坚决,一定不许他们留下,最后闹到了太后娘娘面前……”

她压低了声音:“那时候陛下还没有亲政呢,太后娘娘彻查此事,知道是那几个年轻人贿赂士卒带了酒水进去,醉酒生事之后,大为恼火,最后……”

易女官一抬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德妃看得心头一凉:“全杀了?”

“那几个年轻人,带主管金吾卫营地出入军纪的主官,全都杀了!”

易女官点点头:“太后娘娘说,不如此,不足以整肃军心。”

德妃听得后背发凉。

她忽然间意识到,虽然都觉得太后娘娘为人冷肃,不苟言笑,但实际上她们见到的,已经是亲和版本的太后娘娘了……

那边易女官还在说呢:“您可千万别提这事儿啊,别说陛下了,叫太后娘娘知道了,也是没好果子吃的。”

德妃听她絮叨了这么多,就有点逆反了。

不敢对着太后娘娘逆反,就只能窝里横,对着易女官逆反。

她说:“易女官,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就是考验你呢!”

易女官:“……”

德妃若无其事地摸着自己耳畔垂下来的玉坠子,说:“哼,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我还不明白?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易女官:“……”

易女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德妃被她看得心虚起来,眼珠狡猾地往别处一转,小声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知道嘛!”

易女官继续注视着她。

德妃开始恼羞成怒了:“好了好了好了,难道生来你什么都知道?再闹就没意思了!”

她悻悻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情很要紧,不会乱来的,这总行了吧?”

易女官板着脸,轻轻“嗯”了一声,又问:“还有呢?”

德妃想了想,后知后觉地打了个补丁:“我也会告诉我阿娘,也不让她乱来的!”

易女官这才露出来一点笑容。

她福身行礼:“娘娘聪慧。”

德妃忍不住嘀咕出声:“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呢……”

易女官微笑不语。

德妃清了清嗓子,又问她:“岁岁呢?”

今天可是休沐日呀!

易女官说:“不久之前,大公主使人来请咱们小殿下,说是有事商议,阿好娘子也去了……”

……

勋贵那边的成绩统计表已经有结果了。

大公主神神秘秘地问弟弟:“你来猜猜看,排第一的是哪一家?”

阮仁燧想了想,试探着问:“定国公府?”

他知道,朱皇后在弘文馆读书时,成绩很不错。

定国公府另一个有资格参与评议的朱正柳,同样表现不俗。

没想到大公主居然摇了摇头:“错啦!”

紧接着,她就给出了一个令他意外的答案:“是越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