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贞娘子笑吟吟道:“您还真别说,单讲瓶花此道,宫里头就没人能越过德妃娘娘去。”

……

颍川侯府。

颍川侯毕竟老辣,前脚带着儿孙出了宫,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人把孙儿按到了条凳上一顿狠打。

颍川侯夫人心疼孙儿前儿媳妇早逝,这个孙儿是她手把手带大的!

她说:“不是已经请过罪了吗?怎么还要打呢!”

颍川侯冷笑一声:“现在还只是挨打,不叫皇室真的把这口气出了,以后丢掉性命都不奇怪!”

他厉声吩咐侍从们:“打!”

世孙给打得起不来身,最后是被抬回房的。

颍川侯夫人在旁边看着,不住地流着眼泪。

唐氏夫人也在,她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家里有大事发生,还闷在房里不闻不问的,叫人看着不是那么回事。

颍川侯夫人原本还在哭呢,看儿媳妇不痛不痒的样子,活活把眼泪给气没了,跟丈夫说:“你看她心多狠,一滴眼泪都不掉!”

颍川侯:“……”

颍川侯心烦意乱:“你也别哭了!”

思前想后,又往世孙床前去了。

“你不是天子,这世界不会绕着你转,改变不了的事情,就只能接受它!”

他苦口婆心地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只是放心不下你,久久不能合眼。你口口声声惦念着她,又把日子过成这样,怎么对得起她?”

还说起唐氏夫人来:“平日里你们母子俩不合契,外人也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但这回的事情难道还分不出孰是孰非?是她按着你的脖子,让你去街上纵马伤人的吗?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世孙默然不语。

第二日,世孙的外祖母英国公太夫人也派了人来问候,希望等世孙好转之后,往外家去陪伴外祖母住一段时间。

这就是想好好劝一劝外孙,让他转转性子的意思了。

颍川侯也应了。

唐氏夫人跟表妹小唐夫人和友人王元珍一处吃饭,席间说起此事来,眉宇间嗤笑之情丝毫不曾掩饰:“早干什么去了!”

她这话不是单单是在说英国公府,也是在说颍川侯府的人。

现在知道得好好教孩子了,从前怎么不教?

她饶是性情豁达,此时酒过三巡,说起此事来,也不免气苦委屈:“说到底,无非是看不起我罢了!”

从前世孙在府里几次三番与她争执,当着亲戚的面下她这个继母的面子,那些人都在说什么?

说做母亲的不要跟孩子计较,说他从小就没了生身母亲,真是可怜啊,你是长辈,多包涵他几分吧!

现在世孙出去撞上大公主了,怎么不敢跟大公主这么说?

别去跟圣上请罪啊,也跟在她面前似的,跟圣上打感情牌,道德绑架一下圣上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别跟他计较!

小唐夫人哼笑一声,给表姐斟酒道:“颍川侯敢这么说,圣上能把他头拧下来!”

另外两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日王元珍往千秋宫去拜见太后娘娘,还说起这事儿来了。

只是她并没有评说颍川侯府的事情,而是把它当成引子,谈到了前朝那边:“圣上生了大气呢,纪京兆这回怕是要糟了。”

纪京兆指的是现任的京兆尹纪文英。

太后娘娘听得很平静,只是问了句:“闻俊杰怎么说?”

王元珍道:“闻相公不置一词。”

纪文英是闻相公的女婿。

太后娘娘点点头,没再说这事儿,而是看着她若有所思:“你在中枢待得太久了,或许该到地方上去历练一下了……”

……

总而言之,这件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几天之后,宫妃们协同皇嗣在凤仪宫行宴,德妃还在说呢:“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叫你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