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是怎么照顾的,竟连这些都不懂吗?!”宁琛拍桌。

显见是恼了。

本来大晚上被叫起来就不舒服,又遇上女儿病了,还是照顾不周所致,自然是气上加气。

这一声呵斥,乳母就跪到了地上,抖着嗓子开口,“回皇上,公主不爱喝水,偏……偏爱牛乳,奴婢们不给,公主就哭闹……”

“胡闹!”宁琛怒喝一声,“公主不懂事,你们伺候的人也什么都不懂吗?要是不会伺候,就给朕滚回内务府去,换会伺候的人来!”

“皇上息怒,臣妾以为,这些乳母自然是什么都懂的,可公主金贵,哪里就敢她们想怎么养就怎么养呢?”

皇后忙劝了一句,眼神瞥了瞥淑妃,“公主不爱听奴才们的话,可淑妃的话应当是听的,这事儿,还是淑妃要多关注些了,否则再换了谁来伺候,还敢忤逆公主不成?”

话虽听着像求情,却也暗指是淑妃纵然公主。

奴才们管不住,自然是因为淑妃不让管啊。

宁琛自然不会听不出皇后的意思,只是这一回皇后的确说的没错,淑妃的确太溺爱大公主了。

不仅如此,还将大公主养的有些胆小,一见他这个父亲,就局促的很,话也说不来几句。

此刻孩子又病了,桩桩件件细细想来,宁琛纵然念旧情,心里也对淑妃不满了。

“刘太医,你好好与淑妃和这几个乳母讲一讲,该注意些什么,另外赶紧给公主熬药,定要退热才行。”宁琛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冷意。

抬手捏了捏额角,显见是烦躁的。

淑妃还想说什么,宁琛就起身了。

“时辰不早了,这么多人闹哄哄的,佳毓也休息不好,皇后也回去吧,朕回九宸宫,大公主退热了,第一时间派人来告诉朕。”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到底没敢挽留,恭敬的将两人送了出去。

长春宫外头,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

奴才们打着灯笼抬着轿撵,皇后坐在上头,看着离自己一丈多远的御撵,看着宁琛的背影,心底说不出的酸涩。

方才她看出皇帝有多气恼,可最终也没等来淑妃被训斥。

为什么呢,因为淑妃有孩子啊。

看在孩子的面儿上,皇上总会宽容一两分,哪怕蠢笨如淑妃,多年不得宠,可只因为生了长女,就是比旁人不同些。

“本宫与皇上少年夫妻,相伴近六载,从来只有相敬如宾。”皇后喃喃道。

素琴鼻子一酸,“娘娘,哪家嫡妻不是这样呢,娘娘是皇后啊!”

“可本宫从前不是啊,从前……也未曾有过温情脉脉。”皇后垂眸,掩住了那一抹怅然。

不管是从前做皇子妃,后来的王妃、太子妃,到如今的皇后,她似乎从未与宁琛格外亲近过。

宁琛是敬重她,给她足够的颜面,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今夜她知道宁琛从毓秀阁来,哪怕是叶氏受伤了,也留宿,怎能叫她不嫉妒?

可也正如素琴说的,哪个嫡妻不是如此呢?

不过如此也还好,还好她至少永远不愁地位这一层了。

只要她生下皇子,继承大统,日后,她将是尊贵的太后,那时候没了皇帝,如今的这些个妃子,也就任由她玩弄鼓掌了。

皇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

既然情爱是求不得了,那就先将权势抓在手里吧。

大公主的发热终归是虚惊一场,不是瘟疫也不知叫多少人失望了。

但这场瘟疫终归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将近七月底,终于由太医院名不见经传的沈平之,沈太医,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历时一个多月的瘟疫总算是要结束了,宁琛登基的第一场瘟疫,终归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沈平之研制出了瘟疫方子,也算是熬出头了,成了太医院里头一个叫得出名号的年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