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说查到白言卿在一个小村落的小学教书,那个村子在山坳里,零零散散不到二十户人家,在那里教书完全是他的自愿,也算是当了义工。
这里的山路确实不好走,主要是路很窄,又崎岖,幸好开得是越野车,勉勉强强还是能通行,要是寻常的小轿车估计半路就得出问题。
到导航显示的小村落是晚上七点多,夏天的太阳下山得晚,七点钟还有晚霞,天色渐暗,宴宁把车开进山坳,最后停在一块空地上。
熄火下车,迎面走来一位大概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着朴素,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村里少有这么大的车,一看就知道是外来人,男人看向宴宁的眼神带着警惕。
宴宁不知道往哪儿走,这里要找个人问路都难,好不容易有个活的,赶紧上前打起招呼。
“大哥,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个叫白言卿的年轻人?”
“白言卿?哦,白老师啊?在村里教书呢。”
宴宁的眼神瞬间亮了,语气也略微有些激动:“在哪儿?大哥能给我指条路么?”
男人指着前面用石头铺成的小路,用当地的方言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大概就是:“从这里走上去,左拐,看到一个土屋,旁边的小路往前走五十米就到了。”
仔细听勉强能听懂几个字,往前走,左拐,到了。
也行,反正这地方小,找一找总能找到。
宴宁道了谢,从兜里掏出来一千块钱现金塞到男人手里,“谢谢大哥,这钱您收着,买点好吃的。”
“诶,小兄弟您这是干啥?”
男人的方言宴宁听不懂,也没心思再听,锁了车便快步往小路走去。
跟着路线出巷口,一座老破旧的门楼展现在眼前,四周砌了大概两米高的围墙,墙漆因为潮湿的缘故已经脱皮。
门是铁门,半掩着,除了牌上手写着希望小学四个大字,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破旧。
往里望去教室旁边是几个集装箱做成的房子,门口挂着钨锡灯,灯光很暗,隐隐听到关上的铁门里有声音传出来。
深吸了口气,宴宁推门走进去,脚步很慢,动作很轻,借着这几步的时间拼命调整好情绪,设想所有待会儿见面之后该做的反应。
是直接跪下还是抱着不让他走,好像都太失控。
是该好好道歉还是笑着跟他说:我们聊聊吧?
好像又太冷静。
可是人还没见到,为什么眼泪就已经有些控制不止要跑出来,就连眼泪都着急想出来见他么?
门被推开,宴宁停住脚步。
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大概二十几岁,天色已经暗下来看不太清长相。
她手里拿着几个碗,嘴里正说什么,脸上还挂着笑。
转头看到一个男人杵在黑暗中,顿时面容失色。
没控制住嗓子,“啊”地一声大喊。
屋里的人闻声快步冲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得连图案都没有的白色短T,下身是一个棕色大裤衩,再往下便是一双在他脚上也很显贵的人字拖。
宴宁心头一紧,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往回憋的眼泪,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潸然而下。
是白言卿。
终于找到了!
他快步冲上前把女人推开,顺势将白言卿拽进怀里。
白言卿还没反应过来,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这人是谁,知道身体被抱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体格。
是宴宁!
是他想见又不敢见的人,是每次梦见都哭着醒来的人。
“言卿!”
宴宁的声音颤得厉害,甚至已经没办法继续往下说。
耳边是他的哭声,听起来似乎压抑了很久很久。
听他哭,白言卿的心里比他难受千倍万倍,好不容易把自己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想着迎接一个崭新的自己,他又出现了。
每次都是这样,似乎是老天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