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的侧脸。她想起从港城打来的电话。做保姆的女儿说,这回找的主家不一样,体面,有本事,家里条件顶顶好。

而且港城的教育资源是小镇比不了的,说什么也要把杳杳接过去,自己亲自照顾,好好抓抓她的学习。

齐芳知道孙女在学校是个好苗子,一直窝在小镇里,也怕是要被这方寸天地给囿住了。离校的手续,前几天就办好了。

就是今天,从小没离过她身边的秋杳,就要飞向那片高楼林立的大城市,飞到她妈妈身边去了。

当初女儿提出这个请求时,即便齐芳自己也是一万个不舍,可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没什么比孙女的前程更重要。

锅内猪肉的香味被煸出来,锅气呛得她眼角也洇出水意。

她没敢再说什么宽慰的话,怕一张嘴,好不容易说动的外孙女又不愿意走了。

吃过午饭,齐芳最后给外孙女检点了一遍行李,确认拉链、锁扣都稳妥了,才把箱子递给在镇上约好的司机。

“到了那边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外婆等你考上好大学的好消息。”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絮叨:“吃的上面别省,你正蹿个子呢,钱不够花了就给外婆打电话,听见没?”

秋杳用力点头,喉咙发紧,鼻音浓重:“嗯,知道了外婆。你……你也要顾好身体,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祖孙二人在村口依依惜别,秋杳最终坐进后座,皮革的气味陌生而冰凉。车子启动,引擎声低沉地割裂了小镇午后的宁静。

她下意识地回头,目光粘在车后窗上。那些熟悉的景象,老槐树虬结的枝干、青石屋檐下躲雨的花猫、外婆晾晒在竹竿上的蓝印花布、爬满院墙的紫藤萝……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地抽走、拉远、模糊,最终被车轮扬起的细小尘埃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