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不是全部的受害者,但这么多足够了。
他们把能唤来的人叫来,二十多个人黑压压地走向教授办公室。
浩浩汤汤到教授办公室的人,本是揣着替天行道的美好设想的,但天公有不做之美,哪有事事顺遂,只好得一分且惜一分。
面对当初刍尔一个人的质问时,他淡定。
面对二十多个人时,他还是很淡定。
教授从从容容地沏茶,闻香,抿茶,阖眼享受完才不紧不慢地睁开眼,一对眼睛饱含运筹帷幄,带着大人特有的无奈盯小孩嬉戏的神情。这样的场景让其中几个小孩弱了气息。
教授就是教授,在这样多证据面前还能淡然自若,一句话就让他们消了声息。
“开除还是添名?”
小孩们愣了,面面相觑。
接下来与教授质问的声音明显少了许多,而他只是笑着抿茶,沉默无语,仿佛只是在看一场好戏。
最后是怎么回去的,他们可能不甚在意,因为这始终没有罩在头顶的黑灯沉重。
汪冰点了两杯咖啡,端到坐在店里最暗座位的刍尔。
此时的刍尔修长的手正捏着鼻梁,两眼粘着,谁见都猜是在熟睡,只有汪冰知晓他不过是心里的苦无法诉说,连睁眼看看这残酷的现实都毫无气力。
“咖啡。”汪冰把咖啡推向他肘边。
刍尔闭眼应了一声,没动。
半晌,他居然哼笑了一声。
一瞬间汪冰觉得刍尔是怀疑自己在嘲笑他,挠挠太阳穴。
“不爱喝我给你点奶茶?我只是喜欢喝咖啡,点惯了。”
刍尔终是睁眼了,端起咖啡喝口。
汪冰看着看着心里也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是了,小小的一个学生,谁能敌过老谋深算又权势滔天的教授呢,天真罢了。
开除,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一篇论文的含金量和几百篇论文的含金量,学校是拎的清的。
汪冰被传染了点哀伤,低头无力地用吸管搅着咖啡。
忽然一阵锤桌响把汪冰锤醒,自觉伸手护了下咖啡。
他看到一个白皙的手,指关节慢慢变红。
“我要发网上。”
汪冰注视他坚毅挺直的样子,脑海里却闪过撤热搜、反向攻击等可能。
尔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天真了。
汪冰心想,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熄了他火焰。
他走到刍尔的身边,伸手想搂住他的肩膀,脑海闪过那天酒店的画面,遂收手转而碰下他的肩膀。“小爷会一直在!”
他们再次行动,可当他们再寻找那四十多人时,发现他们大多含糊其辞,甚者直接将他们拉黑删除一条龙,销声匿迹。刍尔的火焰被扑得只剩一个火苗。
直到一个电话,一句话才终是彻彻底底浇灭了。
“我们谈谈。”是教授。
刍尔单身入魔窟。
“坐。”
椅子轻轻拉动,办公室关上门,外面静静悄悄。
“有人跟我说你想要网上告发。”
刍尔桌子底下的的拳头慢慢攥紧,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教授轻笑。“年轻人啊就是气盛这样对你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说完他往刍尔面前沏了杯茶,边说话边倒,刍尔眼见着杯中的水越涨越高,最后漫出来才停下。
“这样吧,你的论文还给你,你我两清如何?”
最开始的念头圆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刍尔心里还是嗤嗤冒着气,两手攥得更紧。
“我记得你还有个搭档吧。”
“我同意。”
教授也没想到他会回复得这么迅速,“嘿”的一笑,将身体整个靠到椅子上,椅子发出“吚哎”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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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汪冰正在办公室门口,一只眼往门缝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