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憋在心里久了,讲出来轻松些,原本她有颇多顾虑,遮遮掩掩含糊不清的,反倒引人误会。
也许陆知乔会认为这是她想逃避的借口,笑她是个胆小鬼,或失望,或心凉,认定她是个招惹了就不想负责的混蛋,看破她包裹在虚伪皮囊下的本质。
都无关紧要了。
长久的对视,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对方的脸,任由时间缓慢流逝.......
阳台门窗紧闭着,屋里愈发热,空气中弥漫着药膏味,一股很淡的青草香,似乎如它的药效般有镇静定神的作用,闻着闻着,沸腾的情绪竟渐渐平息下来。
四周静得诡异,呼吸声无比清晰,两人视线交织着,像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连起来,难舍难分,直到眼睛里的雾气慢慢散去。
该宣|判了吧?祁言想。
心脏砰咚砰咚跳得欢快。
陆知乔凝视着祁言,睫羽轻颤,如墨的眸子被泪水洗得发亮,片刻,口中喃喃:“原来是这样......”
祁言皱眉,心坠了下去。
陆知乔却忽然笑了起来。
“?”
她以为祁言在意的是她偏爱女儿,无法平衡两种感情的分量,以为祁言是由于不知情才吃女儿的醋,生那么大气,她甚至以为祁言是耍小脾气,故意不肯理她。所以她起初无法理解,自己坦白身世之后,祁言为什么开始对她若即若离。
没想到这人考虑得比自己更深。
如果祁言不爱她,大可以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寻不着,见不到。但是就如祁言自己说的那样,因为爱,做不到全身而退。
她这种情况,常人都会有所顾虑。从某种层面来说,祁言不肯轻易踏入她的世界,也是出于认真的考量,想负责,希望两个人更好。就像当初她对祁言坦白心意,说了许多自己的缺点,不肯轻易走出那步一样。
只是当初她迟了,如今祁言也迟了。
“其实,你能这样想,我心里觉得更踏实。”她眉眼轻弯,伸手勾住祁言的脖|子。
祁言下意识抱着她:“......什么意思?”
“你感觉害怕,说明你有认真想过我们的未来,你向我承认害怕,说明有担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的恐惧的。我没有看错人,祁言,你真的值得......”陆知乔把脸埋在她头发里,眼角沁出一滴泪,却不知泪是因为感动还是激动而流。
这一刻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祁言微愣片刻,心跳的节奏渐渐缓下来,小声道:“别把我说得了不起一样。”
“可你在我心里就是很了不起。”
“哦。”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怀里暖烘烘的,香水味和药膏味混在一起,竟别有些好闻。
“言言......”
祁言僵住,心抽搐了一下:“嗯?”
陆知乔脱离她怀抱,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这些压力不该你一个人承受,我也在努力,毕竟主要问题在我身上。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哭过的眼睛有些肿,布满淡淡的红血丝,看上去憔悴惹人怜。
祁言抿了抿唇,眼里流露出愧疚神色:“我没那么好,没那么完美,但是我没想放弃,我只是很矛盾,看到你主动来找我,我还是......有点点赌气的感觉,所以我让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我就是个普通人......”
“嗯,我也是普通人,我还很笨,什么都不懂,要你教我。”陆知乔冲她笑。
她手上还沾着药膏,黏糊糊滑溜溜的,反着光,祁言低眸扫了一眼,默默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捉起她的手。
陆知乔下意识往回缩,“还没按|摩完呢。”
祁言顿住,思忖了会儿,不动声色地趴回去,挽卷起衣|摆,把脸撇向另一边。
背上大片青紫看着揪心。
药膏都给蹭干净了,陆知乔又挤了些到手上,化匀了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