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鹿捏着手机的手蜷了一下,心绪微怔。
居然都十一点了吗?
她明明记得关掉平板的时候才十点半。
余光见到床边那抹身影,桑鹿不由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没忙,怎么啦?”
“害,也没什么事,还不是你爸,就是想炫耀,非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林月音语气带笑,“今天我和你爸去逛超市,他万年臭手抽奖抽中了高级和牛礼盒,还有一只帝王蟹,你和阿砚哪天有空?回来吃饭。”
“老爸运气这么好!”桑鹿惊了,“最近台里不忙,随时有空,回头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你不在家里啊?为什么不现在问?”
林月音疑惑。
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还要等回头?
“啊?…呃……我在家啊。”
桑鹿回答得支支吾吾。
眼角瞥向床那边。
封砚还在床边坐着。
双臂撑着,头微微仰起往后靠,手臂青筋尽显,一直蔓延到手背。
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喉结轻滚。
深色浴袍堆叠,褶皱很深,掩盖一些痕迹。
也可能并没有掩盖住……
只是她不敢再往下看了。
察觉到视线,男人抬眸。
冷不丁四目相撞。
桑鹿像是被他目光烫着了一样,赶紧收回视线。
现在问他吗?
好像……不合适吧……
“阿砚不在家吗?”
听筒内,林月音不懈追问。
语调变得严肃了几分。
在林月音的观念中,结了婚的男人大晚上不出现在家里,多半有猫腻。
桑鹿深知老妈脾性,赶紧扯了个由头:
“阿砚在洗澡呢。”
谎话说得心虚,她语调细细软软的。
为了消除老妈疑虑,尾音还特意勾起一抹轻松上扬的语气。
话音刚落。
床边沉默的男人眼皮兀地一跳。
在听到从她嘴里说出“阿砚”两个字的时候。
男人敛眸,晦暗不明的目光很慢地下挪。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因为区区一个称呼土崩瓦解。
刚缓一点…
又……
他沉重吸了口气。
抬手捏了捏眉心。
桑鹿正在专心应付聪明老妈的追问,完全没发现某人的不自然。
电话那头,林月音疑虑终于消除:
“那行,等你们确定好时间,记得和我说一声啊。”
桑鹿:“嗯嗯~好的~”
电话挂断。
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这一安静。
反倒让某种微妙氛围放大了。
桑鹿抿了抿唇,低眸见到自己睡衣皱皱巴巴不成样子,头发也被揉得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