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娘也没放在心上,还在逗徐循呢,“我这里有刚煮好的杏仁茶,你喝不喝了?”
她身为贵妃,自然是有小厨房待遇的,各色饮食都新鲜上等,徐循也是早领略过的。她忙道,“不但要喝,而且还想请娘娘赐我一碗光面做早点心――”
正说着,彩儿忽然掀帘子疾步进了里间,不论是步伐还是神色,都非寻常可比,徐循见了,不觉收住话头,张娘娘也望向彩儿,她面色有些不悦,“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彩儿瞅了徐循一眼,便跪到张娘娘身边,高抬着头,用手护着嘴,在张娘娘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娘娘听了,却亦是脸色骤变,霍地一声就站起身来了,她有些失常地道,“这不是还在正月里呢吗,怎么――”
看了徐循一眼,她止住了话头,又露出笑来,打发徐循,“快下去用点心吧,想吃什么就让她们给你做……”
徐循哪还不知告退?行了个礼就赶快推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她还隐约听见张娘娘的声气,“真是让辑事厂的人来办的?”
辑事厂?这倒是个新词,徐循压根不知道什么意思,在心底念叨了几遍,也没个头绪,她摇了摇头,赶快退回自己屋子,吃了个早点心以后,听说张贵妃出门去了,便正好飞也似地逃回了太孙宫。
☆、东厂
还好现在大家也是分宫住了,而且孙玉女要管家,也比较忙,徐循回来了她也没问候。徐循这才有空暇和嬷嬷们八卦――这冬天就是好,暖阁子门一关,话肯定是传不出去的。
“辑事厂?”几个嬷嬷都有点糊涂,“没听说过啊……”
不论如何,正月十六能把张贵妃惊动成这样,让她匆匆出门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徐循甚至有种预感,觉得这就是三宝太监曾经明确提醒过她的那件事儿――只是现在三宝太监是已经下南京去准备出海的事宜了,就是想问详细的估计也找不到人问,而且,徐循和他也没什么交情,肯定不能交浅言深地过去细问。她把辑事厂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也没个头绪。孙嬷嬷看了,便主动道,“您别瞎猜了,一会儿我下值以后,找王瑾说道说道吧。”
现在,三个嬷嬷都和自己的对食隔了半个皇城呢,只有孙嬷嬷也算是占据了地利之便,还能和自己的对食时常见面了。徐循也觉得王瑾的消息肯定要比她们灵通的,寻思了片刻,便点头道,“嬷嬷,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咱们可别乱说。”
三宝太监提醒她的事,她是告诉了嬷嬷们的。但人家私下提醒她,也不知是不是想让太孙知道,怎么说太孙也是他将来的主子,万一对三宝太监存了什么不好的印象,觉得他这人碎嘴子,那就是徐循对不起人家了。徐循还是很注意这个信息保密的事儿的。
孙嬷嬷点了点头,胸有成竹,“您就放心吧,太孙宫里事情多了,太孙也不是事事都知道,这样的小事儿,王瑾是不会往上报的。”
其实徐循的意思,是连王瑾都别告诉了……不过看一边连钱嬷嬷都是面色如常,她翕动了一下嘴唇,到底也没说话。
这件事暂时也就这么过去了,什么变化那都不是眨眼间的事,徐循还是如常地过了一天,到了下午,孙玉女来找她玩,免不得又嘲笑了一番她昨晚的醉态。
这几天太孙忙着送藩王们离京――这肯定是要送到城外去的,所以回来得一般都很晚,有时候还没法回来,所以孙嬷嬷也是到了第三天下午,才把回答带给了徐循。“据说是去年成立的新衙门,东辑事厂,和锦衣卫平分事权。”
说起这锦衣卫,可是大名鼎鼎的机构,徐循在民间也是久闻其赫赫威名。各种传奇故事也是层出不穷,比如说某大官某日打牌,打到一半缺了一个二索,然后次日面圣,皇爷和他谈起昨日娱乐后,忽然从容一笑,从怀中掏出失牌――这种故事,几乎都是伴着徐循长大的。她比较模糊地知道,锦衣卫似乎干的就是探听阴私啦,为皇爷查访奸逆啦这样的事。总是一句话:天子近臣、权倾天下。
东辑事厂看起来和锦衣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