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也是听得大皱其眉,又令人去催促产婆,一头也问,“怎么忽然间就发动了,可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了?”
“这却没有。”徐循也是了解过一番的,便做主出面回话。“这一胎孙姐姐怀相一直不太好,害喜得厉害,吃不下多少东西,人瘦了越发显得肚子大――特别没力气,十多天前就又是都躺在床上了,太医说她这样随时都要发动的,若是再找一个月,就不是发动,是……”
太子妃跌足道,“怎会如此!竟就这么虚弱了?”
她不免迁怒于太孙,“你也是什么都不和我说!”
太孙无奈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宫里也没亏待她,该吃该喝的一样没少不是?奈何她自己是太体弱了一点!”
母子两人也顾不得彼此埋怨了,听到屋子里孙玉女放声开始惨叫了,便均都沉默下来。不片晌,一拨奶妈一拨产婆,急匆匆地都进了院子,太孙妃也有点站不住,进屋落座。何仙仙陪她进去了,徐循看着太子妃和太孙在院中等待,遂告退去瞧着延春宫下人预备各色产褥用品。
孙玉女这一生就生到了晚上,到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说实话,最后南司药出来宣布母女平安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没几个还抱有多大的希望。太孙几次要进产房去看,却是为太子妃给拦住了。
母女平安,固然是喜事,但太孙宫第三胎依然是个女儿,却又令这份喜悦有一丝减色,太子妃和太孙先也没觉得什么,只在庆幸没出人命,等都平静下来了,太子妃方才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是女儿――也好!只可惜了玉女儿……”
太孙妃倒说,“第一胎都险的,日后就更顺了。过了这一关,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太孙妃的贤惠大度,真是没得说了,太子妃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冲她一笑,也道,“你回去歇着吧,今日都起来多久了,瞧你,脸上都累出虚汗来了……”
她是当家的主母,管起延春宫来那根本不在话下,随口几句话就把人都给打发走了。――此时宫中张贵妃乃至太子都打发人来问消息,也要回个喜信。至于太孙,因产房还不能进人,孙玉女又在昏睡,已被打发出去继续读书了。
徐循在一边给太子妃打了一会下手,眼看诸事停当,太子妃也要回东宫去了,遂将太子妃送到门口,太子妃临走时,倒握着她的手,说了句“好孩子,辛苦你了”。
徐循确实也没觉得多辛苦,反正她就是干站着看人忙而已,闻言忙逊谢道,“能不添乱就是意外之喜了,娘娘实在过奖。”
太子妃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皇爷真是一双慧眼,我这个做媳妇的,还是不如他老人家老练。”
言罢飘然而去,留下徐循独自咂摸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是早产,而且还提早了两个月,的确有很多事都没有准备好,太孙妃病没好得回去休息,徐循也是当仁不让要留下来忙活。好容易诸事打点完了,听说孙玉女也醒了,她遂进去探视。
宫内忙忙乱乱的,少了平日的井然有序,再加上徐循也算是半个管家身份了,因此没等人通报,她就掀帘子进去――才要说话时,忽然就听见了孙玉女细细的抽泣声。
合着她的抽泣,还有南司药低声的劝慰,“也不是说就不能了,将养好身子,还是有希望的……”
徐循抬在半空中的脚,就僵在了原地,她被南司药话里的意思给惊呆了,沉吟了片刻,才要转身离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孙玉女和南司药,此时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她。
听到都听到,看到也看到了,再如何尴尬,徐循也只能把这一脚给迈了进来,她冲孙玉女同情地点了点头,道,“就是进来和你说一声,人大概都回去了……”
此时也有人来唤南司药,南司药遂借机下去,徐循在孙玉女床边坐着,很觉得有几分尴尬,孙玉女却没顾得这么多,南司药才一下去,她仿似是被抽走了主心骨,抽走了最后一点强撑着的面子似的,扑入徐循怀里,便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看得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