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锚定。
「沈姐。」他唤她,声音淬着某种危险的柔软:
「这碗粥……是我吃过最烫的东西。」
窗外突然阴了。
乌云吞噬晨光,豪宅沉入一片铅灰色的死寂。
泼洒的粥渍在地毯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药水味混着米香,在空气里发酵出甜腥的气息。
沈韵攥紧沾着碎发的剪刀。
刃口冷意刺进掌心
她终于看清了:
自己亲手喂养的,究竟是飢饿,还是另一头更庞大的、正在甦醒的野兽。
第0002章 第一章:我不想活了
第一章:我不想活了
风像绝望的呜咽,撕扯着我的头发,也撕扯着我最后一点苟延残喘的力气。我站在天桥冰冷的边缘,脚下是深渊般的车河,流淌着不属于我的喧嚣和光亮。跳下去,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切?
十八岁。我的成年礼,是律师公式化的通知,和两张盖着白布、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床。
他们说我是「幸运的女孩」,继承了足够挥霍半辈子的财产。
真可笑。
那笔沾着父母血肉的钱,此刻只让我觉得更脏,像黏在皮肤上洗不掉的污秽,逼得我只想逃离。逃离这空荡荡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家」,逃离这虚伪闪烁、却没有一盏灯为我而留的城市霓虹。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锁屏照片上,爸妈的笑容灿烂得刺眼。那曾经的温暖,如今成了淬毒的刀,一遍遍凌迟着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活着?意义?全是狗屁。
闭上眼,身体向前倾斜。呼啸的风灌满衣袖,冰冷地拥抱着我,像死亡张开了怀抱。
「妳也要跳下去吗?」
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质地,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穿呼啸的风声,刺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不是疑问。是平静的陈述。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平静。
我猛地回头。
天桥阴影最浓重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或者更小。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卷走的枯叶,裹在肮脏破烂、明显大出好几号的衣服里。脸上糊着干涸的泥垢和泪痕,昏黄路灯下,裸露的脖颈和手腕处,隐约可见青紫交错的瘀伤。
最让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空洞。死寂。像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枯井。然而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又似乎燃烧着两簇幽暗的、近乎凝固的火焰。不是恐惧,不是哀求,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专注。他就那样静静地、死死地盯着我,像在确认某种既定的轨迹,又像在无边的黑暗里,终于瞥见了另一抹同样沉沦的影子。
我皱紧眉,喉咙干涩得发疼:「你……怎么在这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瘦小的身体更用力地往墙角的阴影里缩了缩,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惨白。
「我也没地方去了。」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我心上。「妳要跳……那我陪妳跳好了。」
语气平静无波。没有撒娇,没有威胁,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实,冰冷而笃定。
我的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紧缩着,泛起一阵酸涩的钝痛,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你几岁?家人呢?」我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出口却依旧生硬。
听到「家人」两个字,他环抱着膝盖的手臂明显地收紧了一下,指节的白色更深了。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倏然掠过一丝极快的、尖锐的东西,象是被触碰了某个溃烂的伤口,充满了冰冷的戒备和……某种深埋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抗拒?
但他没有爆发。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