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亚伯说。
“是,长官。”亚伯少校抬臂敬礼,过了一会,拿了一张纸,说道,“师部应该是参谋长在指挥了,命令我们晚上八点从峡谷掩护他们突围。”
“烧掉。”游十安冷漠地回头,“大家洗个热水澡,把所有食物,能带的带上,不能带的全部吃掉,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凌晨三点我们突围。”
薄奚淮晚上六点到地下酒窖时,听到钢琴弹奏的国际歌,调子却不是那种激昂的感觉,反而格外平和舒缓。
她推门进去,团部完全没有往日人来人往的繁忙,就只剩九个人,或躺在桌上或坐在椅子上,全都静静地看着拱门角落墙壁的方向。
那里原本放着一架落满灰的钢琴,此刻游十安背对着人群,坐在掀开的琴盖前,黑色的制服仿佛融进了昏黑的墙壁里,她关节略粗的修长手指,在琴键上起舞。
她弹得并不熟练,显然很久没有练习过了,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听着,零星的炸弹震得墙壁吱呀作响,钢琴音也是破碎不堪,但没有人在意。
游十安坐在那里,就带着一种强烈的人格魅力。她往往能够在战斗中带动指挥人员,带动士兵们,但这并不是单纯的军事能力,更多是基于她内在的力量,一种能够在残酷战斗中保持人性的能力,平易近人、真诚、理性又冷静的人格。
她让内心焦虑恐惧感像火焰那样侵蚀着的人群,也变得平静起来。
一曲结束。
薄奚淮走过去,像第一次摸她脑袋时那样,手指缓慢轻柔,一点点划过她的头皮,顺着她的耳垂一直抚过她颈后的肌肤。
“会弹《Plaisir ? d'amour》吗?”薄奚淮搭着她的肩,站到另一边,弯腰把手指放在琴键上,“一起吧。”
游十安身体抖了一下,仰头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轻伤的78人一起突围,米洛因为高烧肺炎,选择和重伤患一起留下来,其他几个军医都不愿意转到临近的野战医院去,选择一起走。”
或者,一起死,薄奚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