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抬头侧目看他。
章言之饮了一盏酒,压下喉间痒意,胸腔便烧灼起来。他仰头道:“主意是你家出的,可人是我家抓来的。我说杀了便杀了,弄出这么多花头,只会败坏章家的名声。爹······”
“你几时在乎过章家的名声?敌军兵临城下,你爹的头都要挂到城门楼上了,你开始跟我说名声?!”
章太守提起手边酒壶朝不肖子掷了过去,“喝喝喝,我看你就是喝醉了酒才会说出这种胡话。” ? 酒壶未曾挨着章言之衣角,只在他身旁玉柱上撞碎。碎瓷片却几乎溅到了谢琼身前。
章言之又顶撞了些什么,谢琼已经听不见了,她眼前昏花一片,或许下一刻便又会晕倒,强撑着不过是想保全最后一点尊严,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落魄可怜罢了。
一双鹊头黑鹊在章家父子的吵闹声中踩住地上的碎瓷,停在谢琼跟前。
仍旧是十分熟悉的气味,宁淡而远,清冽动人。
那人的衣摆无尘,十分干净。他伸手抽取她发上珠钗,道:“虫娘,借你发簪一用。”
那声“虫娘”宛如天外之音,敲得谢琼天灵盖一个激灵。她挺直脊背仰头,入目的白衣男子容貌清俊,气清质卓,神色间虽透着股枯槁的意味,却能从眉目上看出来,他极肖当朝大司马崔泠。
“崔琰!”
谢琼哑着嗓子喊出这个名字。
她怎么能忘记,又怎么敢忘记这个人?
诬陷了谢家的人,辜负了阿姐的人,又设计要令她声名扫地的人。
不正是她身前这位的崔家三郎崔琰吗?
“是我,只是你该叫我姐夫。原来你长大了竟是这幅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