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逆风而起,得意地清啸几声,绕着院中廊柱飞旋。

难怪刚刚周遭安静了许多,原来它是去找了帮手过来。

“阿宝说它想和你一起玩,可你又不得空,还给它委屈受。我只能带它过来找你。看看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就欺负它。”

谢重山朝谢琼眨眨眼。

谢琼暗暗咬牙,如今她还浑身不得劲,一见到罪魁祸首就更不自在。

“拿走镯子的老仆右手上缺了小指。应当是好找的很,只是崔郎君要小心,说不准你回去便会发现他早就急病身亡,或是告老还乡而去。到时候可怎么给虫娘交代?”

谢重山挑眉道。言语中的讽刺令崔泠皱眉沉声:“你是怀疑我还是怀疑崔家?”

“我不敢怀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连你堂堂崔家郎君都敢骗,那老仆不是胆大如天早有谋划,就是背后有人撑腰。反正不管如何,你肯定找不到他。”

谢重山不咸不淡顶回去,又扬起手领着阿宝飞了个来回。

除却谢琼,他从来不把宛城的贵族子弟们放在眼里。任他们是嘲笑他也好,瞧不起他也好,他都不在意,又怎么会惧怕一个崔泠。

崔泠从旁瞧着,自谢重山一出现,谢琼便将全副心神放在他身上。他心里有了思量,面上却愈发不显,只是转而对谢琼道:“虫娘,信不信你自己决断。只是我还有些事要单独对你说。事关三嫂,不如我们到屋里详谈。”

他要将谢重山支开。

0060 60. 恩爱夫妻(1600收加更)

“谢家堂姐怎么了?”

开口的竟还是谢重山。

崔泠从前去谢园读书。十次便有五次能碰上这个眼神黑沉的少年。

次次都是谢琼在前头高高扬颈朝他走来,这少年便静静躲在暗处,像个缚地神一般窥视着谢琼。他问谢琼这总是痴缠在她身旁的少年究竟是何人,她也总是扬扬手中丝帕,满不在乎地说他只是从旬阳跟过来的家仆。

可如今看来,他在谢琼心里却不再是一般的家仆。

身为下仆,言语失度,她居然都习以为常。

他在这里他们便如此,那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又该如何?

念头起了便止不住,五月河畔杂草一样疯长。

素衣蓝衫的男子鲜少对着谢琼皱了眉,指了指大敞门窗的屋子:“你跟我进来。”

他只想着自己不管是自小瞧着谢琼长大的崔家哥哥,还是将来要迎她过门的未来夫婿,总要提点她几分身为姑娘家的规矩。

时下虽不拘女子于闺阁之间,可身为女子便总该珍惜自己,爱惜羽毛,不该为些莫须有的事坏了名声。

“我堂姐病得严重吗?她到底和你兄长生了什么气,何苦要跟着谢家一起迁出宛城?”

谢琼不走,崔泠便不动。

她急着知道谢璋如今究竟如何,就只能让又黯然了眉眼的少年跟着阿宝待在院子里。

屋子门窗大敞,崔泠负手踱步,与院中肩上负鹰的少年对视。

两人眼神冷淡,对上彼此时俱都失去了对着谢琼时的耐心与温润。一人冷然,一人不屑,旁人看来倒还真分不出谁是宛城朱门出身,谁又是旬阳战场上的遗孤。

“阿兄派人去谢家问。谢家只说三嫂是着急上火,素来的弱病犯了,多吃些清凉解热的药便无大碍。”

崔泠掀唇对谢重山缓缓一笑,倒是不急着开口让谢琼疏远他。

“可你要是问我他们之间到底如何······我此来辽州,阿兄只交代我给三嫂捎两封信。她看了头封信,若是肯跟我回去,那我便护送她回去。若是她不肯,还有第二封信。”

“第二封?”

谢琼来不及惊诧,崔泠便已经答她:“是休书。”

堂姐谢璋与崔家三郎崔琰,乃是宛城中出名恩爱的少年夫妻。

昔日谢璋待嫁招婿,邀各家郎君来踏青赏花的帖子还没派出去。素来守礼的崔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