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在兼职时几乎没遇见年龄比自己更小的，小路这个称呼，便随他走哪跟到哪。

路肆本要去前面看店，女孩忽然拿着手机走过来。

她笑说：“上回我一个同学来店里，刚好遇见你了，想跟我要你的微信，但我觉得没你的同意不好随便给她小路，你要看看我同学的照片吗？是一个很可爱的Omega哦！”

路肆细长凌厉的眉梢轻微向上一挑。

“不用了。”他礼貌地说。

“看都不看一眼嘛？这么狠心啊小路”女孩拖长着音佯作抱怨，眼睛眨了眨，又添些许八卦，“拒绝得这么直白，是有喜欢的人喽？”

路肆脑海里不由闪过前天晚上。

那个混乱的表白之夜。

路肆垂了垂眼睑：“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去了前面柜台，店里还没来客人，他便重新擦拭了一遍台子里外。

女孩却跟了出来，不急着走，对她这位高冷帅哥同事的恋情表现出极大的关注，两手撑在桌台上，不住追问。

“是O还是B？”

“你表白了吗？”

“小路你追什么人的话是不是轻轻松松？”

“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

路肆端起量杯擦拭，眼睛里渐渐也有些恍然。

那天晚上，黑暗的画室里，他清晰看清了顾放眼里的压抑和挣扎。

路肆的第一反应……

他记不清自己的第一反应了，只剩下意外和不敢置信。

他呆了很久，一直呆到了现在。

大概再没有Alpha如他这般经历过，表白对象突然一夜之间从Omega也变成Alpha。

两个A意味着什么，路肆这样现实的人不能再明白了。

路肆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有什么东西，可以保障两个A长久地在一起？

家庭不行。

信息素也不行。

即便再喜欢对方的信息素味道，可那味道里藏着Alpha同类的信息质，终会令他们本能地排斥。平时或许能用理智控制，可易感期呢？

就算不论及易感期，再多的理智，有一天也终会感到疲惫。

同一个量杯在路肆手里擦过很多遍。

最后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下，他咚的一声将量杯叩在桌上。

同样的道理，他相信，顾放也明白。

无论顾放心里的答案是什么。

路肆仍然甘心陷入这个看似必输的陷阱里。

他对女孩礼貌地笑了笑：“我仍在追求他。”

如果不这么做，路肆能够望清自己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必定会对谁，对什么人惋惜地说

我好后悔，十七岁时，没能坚持下去。

而路肆的性格，不会让这种必定会后悔的事发生。

顾放给这幅油画刷好油，收拾完画架，预备离开画室。

同一个画室来补课的学生都走了，顾放正背手，去解身后围裙系得过紧的疙瘩，画室的辅导老师忽然叫住他。

“小顾啊，”老师说，“十二月就是省联考了，现在只剩不到半个月，时间有点紧啊。”

顾放终于解开了那个系得过紧的疙瘩，脱下来，抖了抖围裙，认真地说：“我会全力以赴的。”

老师为他的干劲赞许地点点头，才提起一件事：“是这样的，我有个美院的同学在邻市，11月的最后两周，将组织一场冲刺营集训。”

老师顿了顿，“集训强度会很大，但小顾你错过了暑假的集训，老师建议你参加这次的试一试，也算是个提高，你觉得呢？”

顾放默了默，垂眼斟酌片刻。

“我会去的，”他最后说，“谢谢老师。”

周一清晨，无数学生迎着朝阳，步行或骑单车，爬着坡往十二中校门涌来。

路肆在东门市场买了一杯豆浆和一袋灌汤包，叫店家打包装起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