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唱到“买一把假枪,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底下人不管不顾起哄起来,就该知道这句歌词有故事了。

少年人不懂歌词的现实,只听到保卫谁的生活,便一心一意、一腔热血地认为,自己能肩挑出保卫心爱之人的担子。

晃动的荧光,像流逝的点点萤火,一寸一寸流转过路肆垂睑拨弦的脸。

尽管他面上再无其他表情,可手下琴弦流出的动情乐声,总给那张脸添上深情不移的色彩。

像是旁人的错觉,又似他本人的底色。

演出结束后,教室尽是掌声,许熙雯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大胆地拿起话筒,目光转到身旁人。

“我要感谢路哥,班长给我俩安排节目,我本来不敢唱,但路哥一直夸我唱得很好能有今天成功的表演,都得感谢路哥!”

大家便起哄。

什么许熙雯唱得绝了。

什么路哥牛掰,人帅心地好。

起哄最厉害的那个角落,陈艺和萧远山等人,收到了他们路哥一道杀人于无形的凉凉目光。

下了场,路肆到自己那张桌子,取下挂了许久的吉他,边喝水边看下一个节目陈艺个人秀,表演大型节目《老杜发火》。

模仿得惟妙惟肖,逗得底下人抖着肩膀一阵一阵乐。

“路哥,你那边有纸吗?”有人在不远处问。

路肆放下水瓶,看了看自己桌上,的确有袋抽纸。他把抽纸移开,却见底下压着张字条。

本来疑惑,展开纸条见到熟悉字迹时,蓦地愣住。

-来画室吗?我在这里等你。

路肆指尖不自觉收拢,捏紧这张纸条,忙抬头四顾,却未见到那道熟悉身影。

“肆儿!你快来!”

萧远山正欲叫他过来,分享自己这边的零食,却见路肆忽然捏着一张纸条冲出后门,无论他在后边怎么喊,也没反应。

“思念入魔了这是?”萧远山摸着后脑勺,若有所思地喃喃。

这时文体楼还没锁门,楼梯间零星还能见到几个学生,路肆直冲到三楼,愈临近尽头那间小画室,脚步愈发放缓。

心脏鼓噪声愈渐清晰,路肆将手搁在门把上,深呼吸几个来回,勉强冷静下来。

门吱呀一声推开

室内没有开灯,唯有窗边的工作台上一盏小灯亮着,投照小片温暖的橘黄色光晕。

工作台边坐着一个人。

他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腿半屈放在横杠上,一只腿往前直伸。

脊椎骨弯下时,凸起轻微骨节弧度,越发显得人清瘦脆弱。

橘黄色光晕洇染他的侧脸,瓷白肤色也衬出暖意,他专注地埋首,用笔刻画着什么。

阖上门,路肆放轻脚步走近。

窗户没关紧,白色窗帘随这微醺夜风,一起一扬。

吹到路肆心上,心脏颤得越厉害,他的脚步却越走越稳,越走越坚定。

“你来了。”

等他走近,顾放搁下笔和纸,偏过脸仰望着他。

路肆看清了那幅画。

漆黑的夜里,天上遥遥亮着一颗小星星,底下站着一个小孩子的背影。小孩仰着头,向天空伸手,想要抓住星星。

“画得怎样?”顾放问他。

路肆指尖点了点画里的小人,“这是我?”

“不,”顾放认真摇头,“这是我。”

路肆眉梢轻挑了挑,“那我在哪?”

顾放敛眸笑起来,笑得很甜,指着天空,很自豪地介绍:“这是你,我的路肆星。”

路肆的心漾了起来,不为了那什么怪名怪字的路肆星,而是为那句话里的“我的”。

路肆仍由衷觉得,他的放放眼睛很瞎,但这不妨碍他的心美起来,低低应了一声:“嗯,是你的。”

美少年却蹙了蹙眉,带着不满,歪头说:“我也是你的。”

他坐在高脚凳上,仰起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