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细密落下，只小了一阵, 顷刻成瓢泼之势。

路肆从房间里冲出, 头发丝也乱翘着，几步往阳台的方向而去。却不是去阳台, 抱起阳台边上一角的寒兰，转身放至客厅茶几上。

雨势过大，雨水从阳台溅漫进室内, 寒兰细瘦的叶片被打得湿漉漉的。窄而尖的花瓣还在风中脆弱地摇晃, 如同一只纤弱的蜻蜓, 展开翅膀, 欲飞未飞。

等等……花瓣？

路肆双手轻托住花杆, 手掌合拢，挡住了狂风。等花杆未再摇晃，他缓缓移开手掌。

的确是花。

一朵漂亮而飘逸的深绿色寒兰花。

“路柒，”他轻不可察地喃喃, “寒兰，开花了。”

路柒独自抢救下二人的衣服，连同衣架一起扔到沙发上，本欲抱怨, 但听她哥这话凑近一看：“啊！”

她也惊讶极了：“居然真的开花啦！”

兄妹俩没见过世面似的, 拍了许多照片, 等路肆送路柒去了素园花店，把照片拿给席姐看。

“冬天到了，寒兰再不开，就错过花期了。”

席姐很理智地说，一点也不想承认小路第一年就成功了，她有点酸。

“闻到香味了吗？”席姐又问。

“有一点，”路肆将手机揣回兜里，“非常淡。”

席姐点点头：“正常，越冷寒兰才会越香。你这朵一开始就有香味，证明养得很不错。”

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路肆稍稍安了心。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尽管路柒再三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小学生，路肆还是撑着伞，把裹了厚厚一层大红雨衣的路柒，送到初中门口。

路柒这小孩，还是比较特立独行的。

校门口送学生的家长都很苦恼，自家孩子嫌雨衣太丑太土，不肯穿。而路肆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如果他问了，路柒还会不解地反问：“这么酷，哪里土了？”

到了校门，路肆弯腰，往她书包一侧网兜塞进折叠伞。

路柒一边整理着红色雨衣的兜帽，一边斜过视线，瞄了一眼弯着腰的哥哥，忽然唤道：“哥。”

“嗯？”网兜里塞了乱七八糟的纸条，路肆颇为嫌弃地把这些纸条掏出来，再把折叠伞塞进去。

路柒语气仿佛随口提及：“你谈恋爱啦？”

路肆手上一顿，别过头，看向她。

路柒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后颈：“有痕迹。”

路肆伸手摸去。

“别担心，”路柒说，“有头发挡着，只要不弯腰就看不见。”

路肆直起腰，敛着下颌踌躇片刻，像在思索怎么开口。

“我知道是谁。”结果，路柒轻而易举就替他说出来了。

她眨了下眼，提了提书包带。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隔得老远，便听二班教室像蜜蜂窝似的闹哄哄。

路肆把伞抖了抖，搁在外边窗下，走进教室，却见全班一霎那静了，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路肆散漫地挑了挑眉，没怎么搭理这群人。

等走到自己位置，看到桌上那束素白色多头玫瑰，瞬间了然这群人发的什么疯。

路肆提起这束花，问前面的人：“这谁送的？”

“我一来就有了啊！路哥！”前面的同学摇头，“我们也在猜呢，路哥你拒绝早恋的名头还不响亮吗？居然还有O敢送？”

路肆看着这束花若有所思，作为花盲，有点不解：“这是什么花？”

许熙雯正收作业，路过这桌，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这是月光泡泡玫瑰，我刚查了花语”

她故弄玄虚地顿住。

路肆抬了抬眼睑，瞥向她。

“是珍惜眼前人。”许熙雯弯了弯眼，“怎么样？路哥你有猜到是谁吗？”

这类品种的多头玫瑰，花瓣更为厚重繁复，最外层的花瓣向外翻卷，至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