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心里一突, 掌心起了层薄汗:“你膝盖怎么了?”
“没事, 我从家里翻出来的, ”顾放声音轻松, “膝盖有点擦伤。”
“……”路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面单手解下奶茶店的棕色围裙,一面不忘嘱咐,“去找家附近的诊所处理一下, 把诊所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顾放声音微讶:“可你的兼职……”
“我找了朋友代班,她马上到了。”路肆凉声截断,语速极快:“我这就来找你。”
顾放也没再坚持。经历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 二人急需见上一面, 弥补心中的空缺, 从对方那汲取些力量。
别墅附近是公园,顾放在公园路口跟路肆打完电话,在附近搜到两家诊所,一家就在路口对面不远,还有一家在前面的老式居民区里。
乐嘉瑜正欲扶他过马路,顾放止住他:“去后面那家。”
“啊?为什么?”
“居民区里人多眼杂。”顾放言简意赅,“不容易被找到。”
小诊所在巷子深处,路肆还是第一次来这附近,绕来绕去找了半晌才找到这家诊所。
进来时便见顾放一人坐长椅上,后脑勺靠着冰凉墙面,闭眼休息。半边身子倚进阴翳,神色带着灰扑扑的疲惫与寂寥。
路肆怔了怔,心里泛起无言的酸疼,在他面前蹲下查看伤势。
裤脚向上卷了几卷,露出擦破了皮的膝盖,白玉般的皮肤如画上几道红痕,使得白玉微瑕,尤为扎眼。已经抹好药,伤势的确不大,连纱布也不必用。
似是察觉到眼前罩下阴影,顾放掀了掀眼皮,声音像软糯糯的米糕:“路肆……”
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咪,伸出手臂求抱抱。
路肆起身骤然拥住他,手臂捞紧,颤抖的手指暴露他的心境,像是捞进水中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顾放怔了下,亦圈紧手臂。
小诊所阴湿昏暗的走廊里,他们仅需拥抱彼此,便寻到了这颗年轻不安的心所要抵达的归处。浮动的心如这廊间飞尘,悄无声息落了地。
“我不会伤害你的。”顾放在椅上倾身,脸颊在他腰间轻蹭,像不知道怎么表达亲昵和喜欢的小动物,“别不要我。”
“我知道你不会。”路肆垂了脖颈,单薄眼睑落下,睫毛染着无尽爱意与点点怜惜,投下深情不移的阴翳,“永远不会不要你。就算是伤害,只要来自你……”
他屈腰吻在顾放眉间,虔诚如吻山间明月。
“我也甘之如饴。”
顾放手指扣住他腰际,仰起细颈,喉结上下滚动,忽然有些干渴。他想从路肆身上汲取些什么,可具体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只好将他抱得愈紧。
“呃那个……”
乐嘉瑜付了医药费回来,脚步顿住,尴尬得恨不得假装没看见钻回走廊那头。
可那二人却似乎丝毫没有顾忌的念头,路肆在顾放身旁坐下,仍牢牢牵着他手,十指相扣,舍不得松开。
乐嘉瑜只得先一步问:“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暂时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吧。”顾放沉下眼帘,精致漂亮的眉眼恹恹耷着,“我了解顾总,他会改变主意的。”
可以说,在此前人生中,顾放从没反驳过顾渐薄的决定,他做了很久的乖孩子。争吵,翻墙,跳楼,离家出走,皆是以前的顾放想也不敢想的事。他不敢想,顾总自然也不敢想。
他想令顾总知道,自己不仅有决心,也有为决心付出行动的能力。
乐嘉瑜皱起眉:“那你现在住哪?路肆家和我家肯定都不行,住酒店或者旅馆?……不行不行,需要入住信息,顾总只要想查就一定能查到。”
路肆垂眼思索:“或者我去租一间屋子,找一个僻静的小区?”
忽然,乐嘉瑜眼睛滑过一缕灵光,“我想起来了,景星野前不久瞒着景总用压岁钱买了套公寓,打算放假躲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