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渐渐走了出来,趟着水跋涉着上了岸,见到了30岁、40岁后才能见到的人生风景。

他拥有了再度去爱的能力,也在那时遇见了温初霁。

“你的父亲很爱他,也很爱你。”

顾渐薄对顾放如此说,“你是怀着两份爱意出生的。”

“而现在,我们也爱你。”

顾放终于明白顾总对他的阻挠是因为什么。

顾渐薄明白,他家孩子一直期盼着江漓的到来。

顾渐薄也需要江漓的到来。他不希望顾放稀里糊涂地因为选择了一个人,而失去了另一个人。

他大概觉得,喜欢是刻在基因里的。江漓得到了顾渐淮全部的爱,而同样,江漓不必出现,也能轻轻松松获得顾放的爱。

那是一个孩子对双亲天然的依恋。

路肆能否胜过这份依恋,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所以,放放,”顾渐薄说,“你现在还坚持着原来的决心吗?”

人心约摸是很“贱”的。

或许是得到的爱太多了,所以唯独对欠缺的那一份念念不忘,终成心结。

但人心又终究是“偏”的。

无法作比较的东西,永远无法作比较。

顾放喜欢的人得到的爱太少太少,而他有很多很多,分他一份,也不会变少。

“这样的比较没有意义,”顾放这么回答,“所以我的决心也不会更改。”

“放放……”

顾渐薄沉吟片刻,垂眼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我也经历过少年期的热恋,现在回想,却觉得那样的决心实在太轻飘飘,也很幼稚当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现在的想法。”

“可是,作为你目前的监护人,我需要你知道,未来在社会中AA恋将会遭遇多大的困境。”

顾放隐隐觉察到他的意思,眉梢轻微蹙起弧度:“所以……我得先向你证明?”

顾渐薄笑了:“离家出走我不欣赏,所以那个不算。”

他顿了顿,斟酌道:“可以当做是考验,这是我交给你和路肆两个人的最后一关。这项考验,我在今天下午已经和路肆谈过。”

顾渐澜在一旁咋了咋舌:“原来当时,你和他说的是这个?”

“什么考验?”顾放反问。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

顾总在私人医院外的咖啡馆见到了路肆。

“你刚刚,应该和你父亲见过主治医师。”顾渐薄给他和路肆随手点了两杯咖啡,看向对面身着白衬衫的高挑少年,“你妹妹的问题主要在眼部,医生给出了更好的建议。”

“因为血块淤肿而导致失明的,在首都军区总医院,有治疗这种病情成功的案例,他们那边已经建立了相对成熟的治疗流程。”

顾渐薄手肘在桌面支起,手掌交握,这是一种认真商谈的姿态。

“我会帮你转学到首都,在军区总医院附近的高中入读,也会提供后续一系列学费及医疗支出。”

服务员端上了两杯咖啡。

顾渐薄将其中一杯绅士地推至路肆面前,“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只是暂借。我不收多余的利息,也相信你将来有偿还的能力。”

“很感谢您的帮助。”路肆手指圈住咖啡杯,眉眼微垂,默然片刻,“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顾渐薄说,“你可以看作一个考验你想要和我家孩子在一起,我总得看到你是认真的吧?承诺就算了,我不相信那些轻飘飘的口头上的承诺。”

路肆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考验?”

顾渐薄脸上挂起淡淡的笑意:“我和你父亲一样,不建议在高中学业未完成前恋爱。这一时期的感情,多受青春期分泌过多的荷尔蒙影响。而且放放才刚分化成Alpha,你和他在一起,太着急了。”

路肆因为后一句脸上浮现微不可察的歉疚。

未等路肆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