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没课,哪怕是学霸云集的景大,这个点食堂的人仍寥寥无几。他们找了个偏僻位置,把顾放带来的早餐分了个干净。

出食堂时,遇见提着饭桶来打早饭的教授,向他们这边眯着老花眼喊:“小路?”

路肆跟顾放解释了两句迎上去:“严老师,您有什么事?”

老严教授面带严肃地打量了下原地的顾放,随即语重心长拍拍路肆的肩,“今天就不找你了,下周一再来我办公室谈谈这学期比赛的事。好好陪你对象,小年轻周末就该好好放松放松。”

路肆面上淡定应是,发丝半掩下耳根却早已微红。

从景大到军区总医院,最快是从南门出去,坐地铁4号线,中间换乘2号线便能直达医院住院部外。

这条路路肆独自走过许多遍,这是唯一一次有人陪他。

透过车门反射的光,路肆注视着玻璃里拿着素描本、捏着笔的顾放。他微微扬了扬唇,眼底滑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感觉很奇妙,很平和。明明只是简单地注视着对方,便有种浮躁内心皆被填满的充实感,在匆匆如蚁的人群间亦心怀安定,不至于失了方向。

地铁口出来是住院部的对门。一棵约摸有百来年的梧桐树下有家烘培店,空气里浸透面包与奶油的香甜气味。

路肆在烘培店前停下,侧头问:“要不要买点?他家的味道很好。”

顾放也闻到那股香甜诱人的味道,不由点头。他们将各种类的点心都称了一点,顾放又问:“要不要给路柒带点?她能吃吗?”

店家转身去称重,趁周围无人看见,路肆摸了摸他薄薄的耳廓,放低声音:“可以给她尝一点,其他的都归你。”

顾放感觉耳廓被扑来的气息熏得酥酥的,跟这家店的蝴蝶酥一样又酥又甜。他不适地侧身躲闪了一下,又硬生生忍住,瞥向隔壁水果店,小声征询:“那可以给她带果篮吗?”

路肆知道他不带点什么怕不能安心,于是说:“随你。”

带着果篮到了路柒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便遇见谢清和提着饭盒正等电梯,似要下楼。

顾放顿时噤声,路肆一手提果篮,一手牵着他,跟谢清和打招呼:“爸,你下楼?”

谢清和表情淡淡,看了眼他们相牵的手,又看了眼顾放,很快移开目光,点头:“你们去坐,小柒现在还醒着。我去趟食堂,给你们带午饭吗?”

“不用,”路肆说,“我们等会儿出去吃。”

“嗯。”谢清和没有再多言,与他们身形交错,上了电梯。

待身后电梯门阖上,顾放才松开捏紧路肆的手,手心已覆了层薄汗,愣愣拿眼睛望着路肆:“我刚刚……是不是该打招呼?”

“为什么要打招呼?”路肆淡淡反问,抽了张湿纸巾替他擦拭手心,“他也没喊你不是吗?”

顾放漂亮的蓝眼睛写满犹豫:“可他是长辈……”

“长辈不是他无视你的理由。”路肆声音平静地说,想了想,终怕他多想又解释几句,“我爸他……性格便是这样,其实不太爱笑,也不是什么温和的人,他在尽可能表达对你的关心了。”

“我听出来了。”顾放笑着弯了眉眼,“所以我才后悔没和他打招呼。”

“没必要,”路肆拧了拧眉,心底很不乐意看顾放受一点委屈,“下回他跟你打招呼了,你再喊回去。”

顾放扬手揉他眉头,好声好气哄道:“笑一笑,路肆哥哥,马上要见路柒呢。”

路柒狭长凌厉的双眉渐渐释然,在他细白如玉的指尖下蕴出点点笑意。

病房里路柒果然清醒着,电视上播放着动画片。那对眼睛睁得很大,却难免显得空洞,耳朵微动显示着她正在认真倾听。

“我来了。”路肆将果篮和点心搁在桌上,出声提醒。

路柒听出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侧头正欲询问,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她手背上,温和悦耳的声音传来:“动画片好看吗?”

路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