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已入座,淡淡抬起眼皮,目光直视着顾放的方向。
“不坐?”
谢子遥等人得到命令,还以为叫的自己,诶了一声就不客气地拉椅子入座。
顾放被盯得耳根泛起淡淡的红,扯了扯乐嘉瑜的袖子,乐嘉瑜忙回头:“怎么啦放放?”
顾放抬睫看了下位置:“我坐里面。”
“成。”乐嘉瑜没多想,让了道。
这是个大圆桌,刚好塞下九人,路肆坐得靠窗,恰好是他们五人中最边缘的一个。而顾放也靠窗,是他们四人中最边上的。
乐嘉瑜坐下后才发觉顾放紧挨着路肆,可既已落座,不好多说什么。
这顿饭吃得格外尴尬,两边互不搭理。
等菜时,景星野和高瀚英自顾自打排位,乐嘉瑜忙着拍人拍风景,而谢子遥、陈艺四人刚好凑桌麻将。
余下的路肆戴着耳机在听歌,手机上似乎是音乐编辑软件,一面听一面紧着眉。
顾放偷偷欣赏了一会儿路肆专注的侧颜,看够了后,也摸出手机,点开推送消息一条一条地滑。
直到一条关注映入眼帘。
-现代印象派展在馆举行,江漓名画《森》天价拍出
顾放指尖凝固,等回过神,他已迫切地点开了那则消息。媒体没对画家本人近况多做介绍,只一味渲染所谓天价。江漓也并未现身国内,这幅画是代拍。
《森》的图片慢慢加载出来,即使再看无数遍,他仍会折服于画家高明的人物写生技巧。名为森,画的其实是一位踩上森岩的背包客。江漓以印象派人物画闻名,而二十多年前,他画下这幅处女作时,也才十七岁,仅与现在的顾放同龄。
什么叫天才。
顾放闭了闭眼,或许所有以人物见长的现代印象派画家,都得活在江漓的阴影之下。
菜上来了,身旁的顾放看什么正入迷,路肆正欲提醒他,无意瞥了一眼屏幕。轻度近视的眼睛只认出一幅模糊的油画。
他伸出筷子,调了个头递至顾放眼前:“别看了,吃饭。”
顾放欲..演回神,蓝色眼睛眯了眯,重新聚焦于眼前拆了封的筷子上。
四周环境音嘈杂,打游戏的、搓麻将的,不亦乐乎。窗边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二人小世界。顾放眸光慢慢移开,停至路肆脸上,路肆便朝他倦倦地抬了抬眉。
很……性感。
性感到顾放将什么画、什么天才,完全抛至九霄云外,弯起眼睛道声谢,满心满眼皆是路肆的眉眼、路肆的味道。
或许这顿饭只有他俩吃得旁若无人,其他人便是怎么尴尬怎么来。
好不容易挨过,两边都想着法子快溜时,顾放忽然不经意地启唇问:“你们要去爬山吗?”
森林公园北边有座山,不高不低,适合饭后消食。
乐嘉瑜心道这是我们的计划吗,正要答话,却见顾放眼睛看着路肆,显然问的他。
“?”乐嘉瑜不太明白这走向。
更令他糊涂的是,路肆怔了怔,片刻,居然下巴点了点:“正要去。”
遥遥子是实在人,全场就他天真地发问:“这是咱们的计划?”
可惜,没等路肆凉凉地扫过来,谢子遥便被唯一的明白人萧远山拖走了:“是有这个计划来着,你记性不好,忘了很正常……”
两边都没弄明白怎么发展的,但最后的确走在了一道爬山的路上。
沿山路,枫叶越到高处烧得越烈,山风拂过红枫,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海风拂过广袤的洋面。
顾放一路戴着口罩,没戴帽子,柔软的头发被大风吹得很乱。发丝不再妥帖地垂在脸侧,而是随风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分明的额角。
路肆慢他几步,眼睛向上,望着山阶上的顾放半霎了霎。路肆手指垂在身侧无意识搓磨,无端觉得手痒,很想替他拨顺那些不乖巧的发丝。
山顶有凉亭,树木郁郁葱葱,望不见顶的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