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忽然说。
“跑!”
而后不由分说拽住他奔跑起来。
还有人不断往主席台跑去,而路肆牵着他手,背对所有人的方向在奔跑。
夜风不断拂到脸上,凉凉的,却像火星,点点溅在顾放安静生长的心原上,燎起彻夜不灭的火。
顾放不明白为什么要跑,他也从不喜欢奔跑的感受,但跟路肆一起迎风奔跑时,就像这世界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感受很舒服。
风在这时似羽毛,柔软地触碰他的心脏。
他们躲进了文体楼。
文体楼此刻已经锁了大门,可路肆有钥匙。
三楼的走廊寂静无声,声控的灯光随他们走过,又悄无声息熄灭。
学校之前翻修文体楼,在三楼的角落又修整出几间画室,平时供特长班的美术生画画。
顾放有其中一间小画室的钥匙。
这时候楼里已经断电了,除了走廊的声控灯会发光外,再无其他光亮。
黑暗里的画室,是顾放也没见过的另一个世界,画板、石膏像和盘中放了不知多久的橘子,悄默地蛰伏于月色深处。
顾放不清楚路肆想说什么,但又隐隐有些猜到。
画室的门被路肆轻轻啪嗒一声阖上,这方空间便隔绝了整个世界。
在神经极度绷紧的情形下,顾放的注意力轻而易举被一扇没合拢的窗户吸引。他走去,合上那扇窗,动作却放慢,静静等待路肆开口。顾放有些局促,又有点尘埃即将落定的解脱感。
路肆的声线素来偏低,也像浮近地面的尘埃。
“你知道那些人来看什么的吗?”
他也走到窗前,替顾放把那扇欲关不关的窗彻底推开,下颌往那边抬了抬,目光示意操场上的人群。
顾放便说:“来看表白。”
原本他也是来看别人表白的。
“但可惜,他们看不到了。”路肆偏过头,粼粼眸光中蕴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现在,只有你能看到了。”
顾放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是来看他自己被表白的。
有点好笑。
那层很虚浮的好笑,就像层黏腻腻的油,浮在水面上,他自己都觉得很虚假。
他看见路肆的唇开合了起来,一种惶恐与惧怕瞬间涌出了那层水面。
顾放再也感觉不到尘埃即将落定的解脱感。
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害怕,因为路肆一旦说出口,他便不得不吐露出真相。
路肆一定会逼问他为什么拒绝,而出于基本的道德,他应当说出自己已经二次分化的真相。
“放放……”
路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或许在犹豫。
可路肆还是说出来了,他本应感觉到顾放眼睛里的哀求。
“我,很喜欢你。”
直A大抵找不到更多形容词。
说爱,又会显得沉重。
“不用担心什么后续,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希望你能知道。”
路肆勉强牵了牵唇角。
“如果还是给你带来了任何心理压力,我可以撤回这句话。”
顾放睫毛轻微抖了抖。
他有点明白了,路肆为何一定要说出来。
“我知道,你不想我说出来。”路肆虽然不明白原因,可代入自己便能够理解,“但对不起,我只能说出来。”
即使路肆再早熟,即使他已望清了部分未来,他仍生活在此时此刻。而此时此刻的感情太过浓烈,带给他的压力并不比顾放低。
哪怕明知时机不对,明知他们都无法负担对方的未来,他仍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倾诉。
路肆感到了一阵轻松,可那阵短暂的轻松后,他获得了长久的歉疚。顾放眼里的哀求刺伤了他。
顾放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没关系。”顾放心平气和地说,“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