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心头一跳,慌忙接过。她的指尖冰凉,微微发抖,几乎握不稳那轻巧的酒器。贺雁青则执起了另一瓢。两人的手臂交缠,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垂下眼睫,不敢看他,只觉他灼热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混合着他身上清冷的沉水香,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慌的气息。她依着礼数,屏息饮下那辛辣却又带着一丝微甜的合卺酒,酒液滑过喉咙,带起一阵灼热。

放下酒器,缠绕的红绳随之轻轻摇曳。贺雁青身上混杂着酒气,与他原有的气息交织,在两人之间无声瀰漫,彷彿凝结成一层看不见的薄雾。

他俯身而下,温热的气息携带着新染的酒香,轻轻掠过她敏感的耳廓与面颊。

正当阿锦以为他即将吻上自己,他的目光却忽然移开,落在她交叠放于膝上、隐藏在宽大华丽袖口之下的双手。那双曾为他磨墨、奉茶、侍寝的手,虽有薄茧痕迹,依旧纤柔细腻,此刻因紧张过度,指节紧绷泛白,紧紧绞在一起。

贺雁青伸出手,不是去握她的手给予安抚,而是探向她宽大的袖口内侧。阿锦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摸索着,片刻后,竟从她两边的袖口内侧,各抽出了一根细长的、柔软光滑如水的正红色绸带。绸带的一端,显然是早就巧妙地缝制固定在嫁衣内里的衬布上,隐藏得极好。

阿锦不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

贺雁青依旧没有解释。他一手执起她纤细冰凉的左手腕,一手执起其中一根红绸带的一端,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那柔滑的红绸带一圈圈地、紧密地缠绕在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最后打了一个精致的、不易挣脱的同心结。接着,又如法炮制,将另一根红绸带缠绕在她的右手腕上。红与白的强烈对比,在烛光下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她惊疑不定、宛如受惊小鹿般的眸子,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那弧度极淡,却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邪气的蛊惑与宣告。

然后,他握住了她两只被红绸束缚住的手腕,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她微凉的肌肤,将她的双臂缓缓向上拉起,高举过头顶。

「爷?」阿锦被迫挺直了腰背,丰盈的胸脯在厚重的嫁衣下显出诱人的起伏弧度,她惊呼出声,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掌控。

贺雁青握着她双腕的手微微用力,引导着她,将那两根系着红绸带的手腕,轻轻地、稳稳地挂在了拔步床内侧床柱顶端、两个早已安置好的、小巧却无比结实的金色弯钩上!

原来,那精雕细琢的床柱顶端,竟早已预留了这两个不起眼的金钩!

阿锦的双臂被红绸带牵引着,高举过头顶,手腕稳稳挂在金钩上,身体自然地被拉直,微微仰起优美的脖颈,如同被精心束缚、毫无保留地奉献在神坛之上、等待唯一神祇采撷的圣洁祭品。红色的绸带衬着她雪白的皓腕,在满室如血的红光映照下,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娆与脆弱。厚重的嫁衣下襬华丽地铺散在鸳鸯锦被上,像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等待攀折的牡丹。

「爷……」阿锦彻底懵了,脸颊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前所未有的姿态让她羞耻得浑身发烫,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却又因束缚而动弹不得。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竟会是以这般……充满了占有与仪式感的姿态开始。

贺雁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浓烈得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情欲和一种不容置喙的、掷地有声的宣告:「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是主仆。」他的目光如同最坚韧的锁链,紧紧锁着她,如同锁定此生唯一的猎物。他缓缓俯身,温热的唇,带着无比的珍重与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轻轻印上她光洁的眉心。

那一吻,轻柔得像初春第一片雪花拂过,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滚烫的温度,烫得阿锦浑身剧烈一颤,灵魂都为之震动。

他的唇,带着无尽的眷恋,顺着她挺翘秀美的鼻梁缓缓下移,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