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咱们永毅侯府一门更加荣耀,就连咱们的六皇子也占上了个嫡出的名分呀。
奴婢当真不知道您为何...”
平安扶着郁璟和向床榻走去,嘴上念念有词。
这丫头,前面的话倒还能入耳,说到后面永毅侯府与六皇子的时候,郁璟和的柳叶眉便蹙紧了,她瞥了平安一眼,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思,便是要平安住嘴,切莫再往下说了。
“平安,连你也觉得,正位中宫是好事?看来,你跟着我许久,耳濡目染之下却还是没有长进。”
郁璟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南朝,历来重文轻武,先皇后出身李家,李家乃南朝的氏族大家,李氏一族出了多少文人墨客,便说现下朝堂之中,约莫着有两成的文官皆是李家的门生,此等氏族,此等门第,李家的女儿正位中宫,柠檬整理便能服众。
而我呢?
我出身永毅侯府,祖祖辈辈皆是刀枪马背上拼出来的功劳,我父亲乃是武将,自小我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的意思便是。战场之上变幻莫测,战场之上,胜负便在一瞬间,战机更是可遇不可求。
主将领兵在外,若是契机合适便可自行决断,不必请战或是等待君主发号命令。
你可知,武将是用命在战场上博功劳。若是战事赢了,世人便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吃着军粮,拿着军饷,还打不赢仗?
若是输了,便要赔银子和亲乃至割地...
而那主将更是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武将不好当,手握兵权,君王忌惮,功高震主,难逃一死。”
郁璟和说到此处,鼻尖泛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从她记事情起,父亲与祖父常年不在家,祖母只说,他们是为南朝守北境,父亲与祖父回家的次数有限,就算好不容易从南朝之北回来了,他们二人在家中也待不了几日,便又要走...
每每回来,她总能在父亲的面庞上发现伤痕与血痂...
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从郁璟和心底腾然升起,思绪回到郁璟和十岁那年,那一回,父亲从北边回来,原本父亲归来,家中氛围应当一团喜气的,不知为何,祖母,母亲以及父亲的脸上均被愁云所笼罩,郁璟和能从细微之处发觉到他们的强颜欢笑,却不知根源究竟为何。直到那日,她夜里梦魇醒来时,发现母亲不在,噩梦令她心中恐惧,她索性便穿上外衣,伴着夜色去寻母亲。
夜已深,祖母那边却灯火通明,她心中猜着母亲一定在祖母这里,刚要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父亲,母亲与祖母说话的声音。
“骁儿当真找不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好好的乖孙儿怎会没半点痕迹与踪影呢。”
祖母声音悲怆,郁璟和听得出来,祖母努力将悲伤的音调压得极低。
“母亲不要太难过,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没能保护好骁儿,这孩子自小便痴迷于拳脚功夫,一心只想从军,原本想着让他此回跟着大军一道北上,看看真实战场上那血流成河的模样,他兴许心中便会萌生退意了,便肯好好念书用功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郁盛中哽咽,话说到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这是命,是命啊...骁儿是为了你,为了保护你才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