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本就是冒雨艰难前行,这遇上一队人马且那人马的头头还聒噪个没完,我那时又不知道你是宸王殿下。若是你个山贼匪患的,那我当如何好!?”

林枫晚说着,随即从那身边摸出了一个红薯递给了小六。

那红薯的皮已经被烘烤开了,里头橘黄色的肉伴着琥珀色的糖蜜甚是香甜。

小六接过红薯,随即便轻呼道,“烫得很!”

林枫晚见状连忙将那小六手中来回颠着的红薯接了回来,而后她捏着兰花指轻轻拨开红薯的外皮。

“喏,给你。”

林枫晚将只剥开了一半,下半部分用手帕子包着垫着。

小六再次将红薯接了过来,他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绵软,香甜之感萦绕在唇齿舌尖。

一连吃了三口后,小六才住了口,“方才,你接过的时候,不觉得烫手吗?”

小六带着好奇开口问道。

听到小六这般问,林枫晚浅浅一笑。随即她伸出双手,伴着烛光,小六细细看着伸向他眼前的那一双手。

这双手,倒不似是女儿家的,掌心之处尽是厚厚的茧子,而手背之处竟还有一块烫伤愈合的疤痕。

就在小六沉思这手是何如造成这般模样的时候,女子温柔似水的声音传到了耳畔。

“你知道的,我会医术。

自小,大约三岁左右的样子,我便养在了祖母的房中。

我母亲早逝,而后父亲续了弦,直到后母入府的时候我方才知晓,原来除了我母亲生的嫡亲兄长外,我后母还给我带来了两个兄长。

且,这两位兄长乃是与我的关系乃是同父异母。

你说,这可好笑?!

后母便是父亲养在外头的外室。

且,在我母亲生我之前,父亲便与后母有了一对儿双生子。

后母入府后,我的日子便难过了起来。

倒也不是缺衣少食,就是这饭菜总是相冲的,衣衫的布料虽然华丽好看,但上头的金线总是扎得我又痒又痛...

父亲不管后院,后院的所有尽数听后母的。

祖母将我要了过去,教我医术教我识文断字...

自打我养在祖母院里后,后母每隔几日便会寻我聊天谈心。

说是聊天谈心倒不甚准确,后母与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还与我说,我是这廊城林知州的千金,乃是廊城最尊贵的姑娘,日后定能寻个好儿郎嫁了。

后母与我说,当年我母亲患了心疾,祖母乃是医药传家,若是有心救,一定能救我母亲。

但,祖母不愿施救,这才让我母亲平白的没了命。

后母还说,女儿家的整日折腾药炉药罐的,手上粗糙得不像话,说祖母是存心折腾我...

后母与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便只点头应和着,偶尔装着恨极了的样子,偶尔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表面这般,背地里我却不是。

我虽然年幼,但是我是分得清好坏的。

祖母虽然骂我,但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好。

后母对我百依百顺,但我总觉得她虚伪不堪。

且,那心疾是何,便是生不得气,要好好将养着,一口气悬着罢了。

患了心疾,哪是说医治便好医治的?

便是华佗在世他也得告诉你,心疾不可暴怒动气,亦不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我知道,我母亲的死是因心疾,但为何我母亲突然犯了心疾。

这背后的罪魁祸首与我后母有脱不开的关系。

祖母去年去了,此后我便是孤零零的,亲娘早逝,爹爹也没空管我,不是忙公务,便是教导兄长们...一时一刻的时间都不会匀给我的。

这家中,有我无我都是一样的,我与父亲说想要游历一番,父亲便只说我脑子中不想正事,痴心妄想。”

月色如水,点点星光倒映在林枫晚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