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偏执太过扭曲的人最终都会走向自毁,无论他们承不承认。他把所有钱都给姜津,就是潜意识觉得他真杀了魏勇,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暂时没有被警察发现,这道口子一开,他心理会出巨大的问题。恶魔彻底从心脏里钻出来。

从小时候遭到虐待,魏黎就一直在向外求救,但无论他怎么呼喊,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残暴的父母,沉默的街坊,即使有人听见也置之不理。

虽然家暴在十岁那年被彻底遏制住,但只是现象不再出现,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像一枚已经刺入梨子的针,没有被拔出来,一直停留在果肉里,日日夜夜不断折磨。即使随着梨子长大,这枚针从表面上看已经消失不见,但只有长得歪七扭八的梨子知道,针还在那里刺穿它的心脏并且越来越深。

它在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周围行人不断,没有人听到呼叫,自然无人为它驻留。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同样饱经折磨的小孩路过,出于同类之间独特的心有灵犀,他缓缓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姜津喊着:“可是我听见了,我来救你了!就算再怎么口是心非,你的所有真实想法我都一目了然。我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魏黎不断撒谎伪装,也只是在发送求救的信号,像是饮鸩止渴,只能暂时缓解但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在宇宙中心大喊,方法错误,压根就没有人听见。

他一点一点机械般地砌着围墙,一层又一层,一面又一面,把自己的生存之地不断收缩。没有人能打破这些坚不可摧的石头水泥触碰到他的灵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存的空间仅有方寸,接下来只能窒息。直到有一天,有人不走寻常路。

他直接从天而降!

魏黎生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解救的时刻。

“人就是很复杂很复杂的。”姜津开口说,“虽然我刚才说你自卑自大,怯弱狂妄,但是我也承认你非常勇敢,之前忍受着绝对孤独挺过那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磨灭希望,也是因为你的坚持,我才听见的。”

如果之前他但凡想要一点放弃,彻底绝望,都撑不到姜津的出现。

不仅如此,姜津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有勇气跟家人决裂,同样少不了另一个人的潜移默化。

两个孤独的灵魂就这样相互影响,中途相互对抗,最终还是难以自控地靠近。

魏黎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一声惊雷,掩盖了魏黎难以自抑的抽泣,他终于被人戳中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隐秘心事,全身脱力,哪怕姜津扶起他也走不动路。

两人没走几步,依偎抱着又跌坐在土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向深渊不能自救,身体动不了任何,只有姜津向他伸手。他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姜津,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嚎啕大哭,滚烫的眼泪滑进衣领。

姜津听见他的哭声,心脏像是被揪紧了,鼻尖一酸,同样落下泪来。

四周是群山,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情绪无处遁形,它们得以宣泄。

不知道哭了多久,姜津拉开一点距离,捧着魏黎的脸,低声道:“我们上去好不好?”

魏黎怔怔看着他,下意识附和:“好。”

两个人就这样扶持着起来,好不容易爬上山坡,等姜津看到什么的时候,一愣。

原先还躺在那里的魏勇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之前地上所有的血迹被雨冲的一干二净,仿佛那里压根没有人躺过。

魏黎整个人都挂在姜津身上,察觉到姜津脚步一顿面部凝重,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疲惫地说:“他狡猾得很,刚刚装死呢,这下可算让他逮到机会跑了。不用担心,魏勇本来就是逃犯,他脑子被打坏了他才会去警察局报警。”

姜津这才放心下来,点点头,说:“那我们回家吧。”

雨势不见小,两人就这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