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他们家欠了五六十万的债。
段洁瘫坐在一边,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她从卧室床头柜最里面拿出一张卡,上面是他们全家这些年的所有积蓄,都是血汗钱,本来是留着给高志文上学买房娶媳妇用的。
目前最大最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把欠的那些高利贷还上。
高丁一看,又畏畏缩缩地垂下眼睛来,“那卡里的钱我也早就投进去了,现在就剩个零头。”
“你到底投了多少?你说实话。”
“一、一百多万……”
段洁脸色苍白,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跟顾客据理力争的一毛两毛,得攒多久才能攒够那一百万。
“他答应我肯定能赚大钱,至少翻十倍!我不也是为咱家着想吗?你起早贪黑那么辛苦,我不还是想让你当富太太吗?志文成绩也就那样,为了学历好看,不得花钱镀个金?光靠平时那点死工资,有什么用,能带上咱家过上好生活吗?”
还是姜津问到了关键信息:“报警了吗?钱还能追回来吗?”
高丁还不服气:“被骗的不止我一个,金额加起来大几千万,都怪那个骗子,我去报警也没有用,警察告诉我这种人基本上第一时间就跑去国外潇洒,很难抓到。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回国。”
接二连三的打击更是让这个家庭摇摇欲坠。
“事情已经这样,说什么也没用了。”段洁转头向姜津说,“你是不是已经快放假了?”
姜津一愣,含糊地“嗯”了一声。
“假期里多打打工,这些钱都用来还债。”
其实不用段洁吩咐,姜津每个假期都不闲着,他得赚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但是现在段洁让他把这些钱都给家里。
他一愣,面露难色,讷讷道:“那、那我下学期怎么办?”
“下学期再说下学期的事情啊!”段洁一点也不耐烦,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语气更冲,“到时候家都没了,你还能上学吗?因为你不补贴家里导致家破人亡,你就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吗?”
负罪感?段洁这话说的很奇怪。明明这一切又不是姜津的错,这个词一出,似乎是他欠了五六十万一样。
高丁在一旁抽烟,没有说话,任凭她训斥姜津,好一副坐享其成的做派,甚至也同姜津一样低下头,仿佛跟他站在同一战线,冷眼旁观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大喊大叫。
明明一切糟心事的源头是他,此时却完美隐身掉了,徒留别人在前台唱红脸吸引火力。
“我只能拿出一半来,寒假人多兼职更不好找,我要攒生活费的……”姜津第一次反抗段洁,但声音很小,听上去弱似飞蝇。
他知道再不为自己争辩,之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五六十万的负债,以他们俩的能力猴年马月才能还完,更别提其中的利滚利,简直是一个无底洞。
“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作为家里的一份子,就应该在这种艰难的时候一起度过难关!”段洁一听他的话,更来气了,原先就憋了一上午的火全撒在他身上,又翻出来那件快要被嚼烂的陈年旧事,“如果离婚的时候我把你捡回家,你连大学都没得上,说不定现在是一个不识字的小乞丐!”
姜津苍白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