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爸妈会是什么反应。”她抬头望他,很清楚地复述道,“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这样。”

任子铮愣住,呼吸变得很重。

“一定会很崩溃吧。”她笑了笑,自问自答,“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苟且。”

会很崩溃,会互相生厌,夫妻做不成了,兄妹做不成了,母子做不成了,父女也做不成了。谁也别想好过。

但是他说:“不会被发现的,昭昭……就算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了,我会保护好你。”

他说得很认真。听得出,前半句没什么底气,但后半句有。

“当然。”她声音小了下去,怔怔道,“我就那么一说……”

她就那么一说,可她后来,又说了好几次,变着法子问他,想要试探什么,证明什么。

每次,他都会亲亲她,让她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不要担心没发生的事。

这是个冲动的决定,疯狂的决定,但是既然做了,任子铮就不会后悔,他是这样的。

生活中的变数太多,他们的事情有没有败露的可能,有多大可能,他无法预估。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他不会轻易许诺。

但倘若全世界向着他们崩塌,把妹妹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刀山火海,是他一定会做的事,他可以保证。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伤人的刀子也可以从身后而来。

056.加州洛杉矶,加州旧金山

编曲技术课的lab里没有窗户,顶光却打得明亮,好难受,有点像监狱。

四周的谈笑声嘈杂,却完全入不了任知昭的耳。

她眉头紧簇地啃着指甲,目光定定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黑色的文字,清楚写着:“没事就好。那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呢?”

再往上翻几行,是来自她并不怎么想理睬的人的关心。

用人一时爽,她完全没考虑过要如何善后,也没想到她这个假堂哥会还惦记着她,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干嘛要回他什么身体早就没事了,就应该告诉他“此人已死,勿扰”。

她松开快被她咬得不成形的指甲,斟酌着,在屏幕上缓缓打下:“晨晨哥哥,我最近要期末了,学习比较忙,暂时出不来了。等过了这阵子吧。”

消息一发,她的叹息变得更重了,带着丝对自己的嘲讽和无奈。

果然还是没办法硬气一点啊。不过太极打到这种程度,正常人应该都能领会到吧?

真的不喜欢自己这半推半就的样子,可却总是没办法。因为放了任晔晨一次鸽子,就一定要友好又小心地回他消息;因为海莉的一句话,就一定要对她有所表示,给她一个交代,就在今晚……

全世界,她好像就只能对任子铮一人狠下心来。

不过这不是她此刻要担心的问题。她又被老师要求课后单独留下了。

感觉离上次被老师单独留下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她不免觉得,自己是又闯什么祸了吗。

收拾好书包,任知昭有些战战兢兢地走到讲台边,似乎忘了自己早已是成年人,哪会被大学老师管什么闯不闯祸的呢。

这节课的导师塔克先生正在收拾着文件,看到面前的女孩攥着包带,面色不怎么好的样子,疑惑道:“菲比,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她垂着眼睛,低声道。

塔克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再追问,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任知昭不想坐,她还有约,急着走,虽然最后她还是老实坐了下来。

“你这次的作业我听了。”塔克先生将一沓文件在桌上敲了敲,“技术层面做得不错,你对音乐制作的理解和操作都很到位。”

没有由头的突然夸赞,让任知昭有些不知所措,匆忙道了谢。

这次的作业是对当下流行音乐偏好的研究,她做得很痛苦,好在最后还是完成了。

做得好就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