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茵无言以对,秦昭序的脑回路真奇妙,想求认可,竟然拿了份婚前协议。倒不是说不能签协议,毕竟西港的规模涵盖面太广,若不签,秦家背后的股东高管都不安歇,何况夫妻做风险隔离,也是正常的保险手段。

“据我所知,宁安目前没有与你结婚的意愿,谈协议为时过早。”

秦昭序打开文件,摊在钟文茵面前:“伯母,你别误会,这是以我私人财产起草的婚前协议,是为了给她保障。”

钟文茵以前从事财务工作,扫了几款条目,就看出秦昭序确实大方。

她轻声叹气,厚厚的文件一页没翻,合上后推给秦昭序,“以我对女儿的了解,这份保障,她不会收的。我确实担心门不当户不对,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点。”

秦昭序:“我不懂,伯母请给明示。”

“我在狱中,有一回宁安来探望,高兴地说找了很厉害的新律师,帮我二诉。”

钟文茵久闻那位顾姓律师的大名。温家生意出事,她曾托人帮忙找他,结果顾大律师看不上这起案子,根本不接。温宁安无权无势,也没有钱,竟然能请他帮忙二诉,简直匪夷所思。

钟文茵停顿片刻,“如果我猜得没错,律师是你帮忙请的?”

秦昭序不吱声,便是默认。

钟文茵继续道:“宁安当时说拜托了以前同学的家长,我知道她在骗我。作为母亲,我不希望她付出任何代价帮我请律师,所以我坚决反对二诉,在监狱少待一年两年,于我而言没有差别。”

从那以后,每次温宁安申请探视,钟文茵不动声色观察温宁安的穿着打扮,同时探听她的生活日常。

温宁安优渥的生活条件并非伪装,钟文茵断定,狱外确实有某个人,在好好地照顾她,否则凭温宁安八千块的彩排助理工资,供不起这样的生活。

那个人是谁?钟文茵夜晚翻来覆去,不敢问,不敢猜。

后来有一日,温宁安扭扭捏捏地说可能要交男朋友,钟文茵心脏吊到嗓子眼,差点脱口而出“带他来见我。”

钟文茵期待温宁安下一次来,多谈有关“男朋友”的话题息,如此一来,她可以顺理成章打听那个照顾她的人。结果“男朋友”没等到,温宁安失魂落魄地告诉她,打算回英国完成学业。

钟文茵这回没忍住:“宁安,学费生活费的花销够吗?”

温宁安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够的,我工作好久,存到不少钱。”

钟文茵心说你不吃不喝也攒不够伦敦一年房租,可玻璃对面的温宁安看起来太伤心,钟文茵便猜到,温宁安可能要和那个神秘的、一直照顾她的人分开了。

秦昭序主动承认:“顾章盛是西港长期合作的法律顾问,是我介绍给宁安的,她口中的‘男朋友’,也是我。”

半晌,钟文茵只问:“宁安是不是受委屈了。”

温宁安在钟文茵、温咏广还有伊布的眼里,就是珍贵的宝贝,所以无法公正地考量计算,温宁安在这段关系中是否自愿、如何得失。

“是。”秦昭序不假思索,“我摇摆不定,但受委屈的是她,不管我现在如何陈述理由,其实没有意义,我能保证的只有将来。”

钟文茵忽然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秦昭序硬生生咽下过于强势的话,说:“伯母,我希望你抛下成见,重新考虑。”

钟文茵瞥了眼挂钟:“你其实不必特意来问我,相处这几个月,你的态度我都能看见,何况,我尊重宁安的选择。”然后看着秦昭序:“但我也很高兴,你特地来说这一趟。”

秦昭序彻底弄明白钟文茵的心结所在,因为他伤过温宁安的心,作为母亲,钟文茵有疑虑。

想到此,心情放松一些。

尽管距离春节有段时间,温宁安路过花卉市场,心血来潮买了两盆长红果的轮生冬青,提前准备钟文茵的最爱。

指挥秦昭序搬盆栽进后备箱,她与伊布坐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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