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到晚高峰了,你帮我先叫个救护车吧。”

“救护车!”被按到低头的裴邵俊吓得直接喊了出来,喊完后他又呆呆地拿起手机执行起任务。

“但是病情是什么啊?”

“唔。”言宁佑歪了下头,眄起的眼眸中酝酿着暴雨,“一个刺伤,一个心脏病。”

说完这话,言宁佑就一步三阶地跑上楼去,独留下已经快要心肌梗塞的裴邵俊一人。

敲门后,来开门的果然是言宁佑的外婆。他觉得俞帛书和俞娅楠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们觉得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就是外婆苏谭萍。

可对幼年的言宁佑来说,那个会给他偷偷加餐的苏谭萍,其实也是共犯的一员。

“小佑。”

对着微微不安的苏谭萍抿唇一笑,言宁佑安抚地拍了拍外婆痩削的肩头。她是服从丈夫的避讳者,俞帛书是强加梦想的施暴者,而俞娅楠则是给了俞帛书理由的利己者。

走进客厅,看着正在抽烟的俞帛书,言宁佑伸手抽出老人指缝的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内。

“你的教养呢!”

“哥哥的肺不好,不能吸二手烟。”

对于怒目相对的俞帛书,言宁佑面色寡淡地耸了下肩。等他扭头看向保养良好,美丽端方的俞娅楠时,那泄露出唇缝的嗤笑在屋檐下飘荡。

悲剧是具有延续性和破碎性的。

言宁佑深信于此,所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好结果。

在父权压迫下反抗的俞娅楠,在脸面和地位中默许错误的俞帛书。

如果言易旻没有那么好的身家和地位,俞帛书还会允许言宁佑出生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可就算他默许了女儿的错误,却还是别扭而难受地认为它是错的。

“宁佑。”坐在一旁的言宁泽伸手握住了言宁佑抽动的指尖。他没有对方想得那么脆弱,这些事的伤害远远比不过言宁佑对他欺瞒的那些事情。因为这些人于他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无论他们是否出现、威胁、或作出改变,对言宁泽来说,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你们对哥哥说了什么?”

他的耳边有鼓动的声响在燃烧,就像梦里永远也跑不出去的房间一样。

房间的墙上挂满了钟表,和现在言宁佑所处房间里的圆钟一模一样。

他很好奇,这个古董钟会否陪伴自己直到老死,成为他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

“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我应该用什么态度?跪下来痛哭流涕地请您原谅吗?”

“小佑,你祖父不是这个意思。”

听着苏谭萍的话语,又是惯有的红脸白脸和安慰,他真的已经听厌烦了。

“把我变成这样的不是你们吗。”太好笑了,言宁佑简直要为这些人的想法而大声鼓掌。

“把我变成怪物、变态、疯子的不是你们吗!”

现在又想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到底成全的是他的想法,还是这些人的要求?

骤然拔高的声音吓得苏谭萍向后退了两步。一向温和听话的言宁佑,现在双眼通红地站在那里,他挣开了言宁泽的手指,转身进了厨房。

那把常常被用来剔肉的尖刀握在言宁佑手中时,一直默然不语的俞娅楠终于发出了一声叫喊。

“你想干嘛?难道你还想杀人不成!”

“对啊。”言宁佑看着俞娅楠变色的表情,轻描淡写地回道。

“你们从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人。”

他就像个不断轮回于同一天的怪物,他无法遵从正常人的本心去喜欢一人,他为脱离计划的每一秒而痛哭,可从没人问过他是不是会感到难受。

“对你们来说,那是我应该做的,可为什么犯错的是你,惩罚的却是我。”

一场三人的电影,解脱的是魏安鸢,后悔的是言易旻,折磨的是俞娅楠。可从恐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