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锋懒得跟他掰扯,反正两人现在都不是缺钱的人。他肩一耸,就把那搭在身上的爪子给撂下去了。
“行了行了,你俩没事儿就出去,别挡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兰姐像挥苍蝇似的挥手吆喝他俩,重新拉着卫溪开始问东问西。
两个平日在外威风得不行的大人物这会儿倒是听话地很,长腿一跨就出了会所。
路边停着辆大奔,蒋锋和兰瑞生上了车,兰瑞生给司机报了个地址,顺便给蒋锋散了根烟。
车平稳地启动了,蒋锋将烟叼在嘴里点燃,些许的火星随着窗外景色一同往后散去。
他的余光瞥见店里那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小不点,只看了一眼,又漠然地移开了。
这个城市有太多挣扎着想活下去的人。
每个人背后都有不一样的故事,但努力想活下去的渴望却都差不离。
可惜他不是善人,没有普度众生的善良。
心里明明这么想着,一根烟抽到尽头,蒋锋还是打开手机,给兰姐发了个短信。
“收了吧。”
“工资开在我头上。”
要是没工作,那小鹌鹑怕是没几天就得被秃噜得毛都不剩。
他最近茹素,不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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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觉得老板娘兰姐真的是个大善人。
同意让他试工,还给他分配了衣服和宿舍,连吃饭都不用自己花钱。
“丑话说在前头啊,”兰珠见面容乖巧的男孩抱着工服笑得灿烂的傻样,想凶都凶不出口,只能故意严厉地说,“我们店不养白工的,你要是不能给老娘赚钱,趁早滚蛋!”
“能赚的能赚的,”卫溪连忙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老板娘别赶我走!”
“行了行了,跟我嘴甜没用,到时候看你表现!”兰姐一把刀子嘴砍在嫩豆腐上,软绵绵使不着劲儿,干脆赶人,“二丫你带他上去吃个饭洗个澡,还有,把他那身花里胡哨的破布给老娘扒了,丑死了!”
二丫吐了吐舌头,连忙把卫溪拖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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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什么都不会,虽说拍胸脯保证要好好工作,但真要让他上工,两眼完全一抹黑。
同期入职的还有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的。兰姐给他们分配了不同的师父带教,配合着店里每周两次的全员培训课程,学了差不多一个月,卫溪好歹算是出师了。
“徐、徐哥,你说,能不能换人去啊……”
这一日,兰姐考核完几个新员工的基本按摩技巧,觉得差不多了,便给卫溪安排了个客户。可卫溪坐在休息室里等客人的间隙,两只手一直不安地在肚子前搅来搅去,坐立不安的。
“换什么换?”徐泽刚做完一个项目回来,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休息,一看卫溪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孩那股不自信又冒出来了。
“你手法都学会了,考试还考了第一,怕啥?”
“我,我怕到时候一紧张…忘了。”
卫溪搅着手指,忧心忡忡。
要是客人投诉他怎么办?要是客人不满意他的服务怎么办?
兰姐说了,一个月如果投诉超过三次,可是要被炒鱿鱼的!他才不想被炒!
徐泽叹了口气。
这新同事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软了点,胆子太小了点。
他不止一次看到他被同期的其他几个同事欺负了。
还只会躲,不会还手。
店里的人都是有着自己小算盘的,一般不多管闲事。还是徐泽有一回看不下去了,出声训斥了一顿,那些小年轻好歹是收敛了。后来卫溪就跟他亲近了些。
小男孩一看就是那种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徐泽自己都还要一堆破事要操心,没有带孩子的癖好,只能遇着休息时提点几句。
“忘了就忘了呗,”徐泽无所谓道,“客人又不知道你忘了,瞎按不会啊?”
“啊……”卫溪傻呆呆地眨眼,“还、还能这样?”